許苒看着病例和各項檢查報告有些頭疼,這病確實不好治,雖然是舊疾,但就是因爲這麼多年一直治標不治本,等人老了這病就全都跑出來了。
加上老爺子可能不太愛來醫院,體檢什麼的經常漏掉,所以這病看起來是突發舊疾,其實是日積月累的。
“各位,不知道你們對病情有什麼建議?”
在場的都是一些老專家,看到她這麼一個年輕的女醫生,還坐在會診室的主位上,多多少少看她的眼神帶着一些不屑。
“許醫生,我的意思就是保守治療,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如果手術風險會很高,萬一上了手術檯下不來,那些……”
“對啊,以喬家的勢力,喬老爺子死在我們的手術檯上,恐怕我們就有麻煩了。”
許苒擰眉,這是一名醫生還說出來的話嗎?
“兩位,不先爲了病人的病情考慮,反而先考慮病人下不來手術檯怎麼辦?病人手術之前都有風險協議,難道這一點,兩位做了大半輩子醫生倒還不清楚嗎?我們身爲醫生,不爲病人負責,對不起病人和家屬的信任嗎?”
她這話說的義正言辭,可在別人眼裏看來那就是可笑至極。
“許醫生啊,風險協議這東西我們讓人簽了大半輩子了,能不知道這裏面的門道?”
“就是,這風險協議只對那些無權無勢還講道理的病患和家屬有用,你試試碰上喬家這樣權大勢大的?小姑娘,我跟你說,你就是碰上那不講理,窮橫的這協議都沒用。”
“對啊,過來人的經驗,你聽聽吧。”
許苒簡直有些不能理解他們的腦回路,“我們現在是在討論手術方案,不是在討論病人的身家和素質,希望你們認真一點,專業一點!”
她忍不住敲着桌子強調,這些人是怎麼做醫生的,配得上穿身上的白大褂嗎?
幾位所謂的專家一個個不滿的看着她,“許醫生,我們就是要保守治療,這是目前最穩定的方案。”
“穩定?”許苒譏笑,“是對各位的前程而言,最穩定的方案吧?”
“許醫生,保守治療病人也有康復的可能,臨牀上有太多這樣的病例,何況以喬家的條件也完全禁得起保守治療的時間考驗,他們更找得到專業的護工護理,成功的機率很大!”
許苒直接聽不下去,用力的把檢查結果拍在桌子上,“各位請看看這各項指標,哪裏是你們說的可恢復性強?我告訴你們,保守治療,病人撐不下去!”
這並不是她危言聳聽,手術是有風險不差,但是一旦採取保守治療,很有可能他們還沒有才去措施,病人就撐不住了。
“老人的身體機能本來就差,自主恢復性更是不行,對藥物的吸收能力在生病期間也會大大降低,毫不誇張的說,完全低於常人的吸收能力的三分之一,這樣的情況保守治療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許苒冷眼看着會診室裏這一衆醫生,她甚至覺得自己這場會診是可笑的,竟然所有人都睜着眼說瞎話,要什麼保守治療?
還好意思自稱專家?
或許是她的態度有些激動,說話失了分寸,讓這些前輩對她有了意見。
“你不過一個後起之輩,見過的病人還沒有我們經手的病例多,你憑什麼在這裏教訓我們?”
“沒錯,你經驗尚且不足,光是想要藉此機會揚名吧?”
“你以爲你上過幾次報,就是專家了嗎,這個病人的身份不簡單,稍有不慎醫院根本承擔不起責任,我們自己也承擔不起!”
繞來繞去,原來他們的關注點還是在於術後如果出事的責任誰來承擔。
許苒譏笑着坐下,這麼久了,她手裏除了這份數據指標和病例別的什麼用都沒有,今晚的專家會診,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會議結束,我會跟喬家說,這個病人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管。”
在場的人相互看了看,全都站起來離開了會診室,似乎巴不得撒手不管。
她失望又生氣,在裏面坐着緩了一會兒纔出來,會診室的門口站着一位男醫生,似乎一直在等她出來,“許醫生。”
“你是?”
“我是喬老爺子的主治醫生,我姓陳。”
許苒驚訝,“是你?那你剛剛爲什麼沒有在會診室?”
陳醫生尷尬的笑了笑,“因爲我的資力不夠,這場會診事關重大,所以……”
許苒看了看這位陳醫生,確實還年輕,甚至怕是比自己還小兩歲。
“許醫生,你們剛剛的爭論我都聽到了,我覺得保守治療萬萬不行!”
許苒被剛剛那些人氣的不行,現在突然聽到和自己一致的觀點,竟有些激動,“那陳醫生的意思是?”
“我們應該手術,穿上這身白大褂,我們就要堅守職業操守。”
許苒叫着陳醫生重新坐回會議室,“既然你是主治醫生,那我們兩個談一談吧。”
她和那些所謂專家是真的談不到一起,要是全都明哲保身,那是不是類似的病人都要選擇不救治了?
陳醫生看起來還有點忸怩,似乎是不太自信,許苒笑了笑,“這算是我們私下的一個輕鬆談話,你大可以說出來,我們來探討。”
這樣陳醫生才清了清嗓子開始小心翼翼的說,“我覺得我們可以想一個新的方法,降低手術的風險,哪怕耗時長一點,只要可以治好,都是可行的。”
許苒覺得這個小陳是真的對她的胃口,其實她在看了指標數據之後就想到了這一層,只是那些人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兩人就着手術方案開始討論,講了許久,許苒覺得還是有些風險,但又不知道哪裏應該改進。
“小陳啊,今晚就先這樣,你也休息吧,喬老爺子那邊我會看着,這個方案等我有了下一步的計劃再跟你接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