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煙被他的目光看得不適，抓了把頭髮，看了眼病牀上還沒醒的老頭。
“他以後不會一直這麼睡着吧？”
梁有成給她遞了把椅子，又問她喝不喝水，問完又說梁球球下樓去買早餐了，問她要喫什麼，讓梁球球給她帶回來，病房裏有水果，她想喫都可以……
梁煙本來不錯的心情又跌了回去，嘴角露了個嘲諷的笑。
他這一套，招待客人呢。
梁煙搖搖頭，不想說話。
梁有成顯然也沒有跟梁煙好好交流的習慣，病房裏透着股詭異的安靜。
過了一會，兩人同時開口。
“一會……”
“昨晚……”
梁煙閉上嘴，示意梁有成先說。
“一會我要回去取東西，順便送你回學校。”
梁煙嗯了聲，“昨晚賀霆川來幹什麼？”
梁有成：“來看老爺子。”
梁煙直白地道：“他跟你很熟？還是跟老頭很熟？”
梁有成一怔，事實上就是，無論是他還是老爺子，跟賀霆川都算不上熟，他最近跟賀霆川有過交集還是因爲梁煙的事。
想到這裏，梁有成神情便有些複雜，他看着梁煙問，“梁煙，你跟賀總……熟嗎？”
梁煙的手觸到口袋裏賀霆川給的現金，抿了抿脣，“熟吧。”
不知怎的，梁煙突然有點想念賀霆川。
她拿起手機，給賀霆川發了條信息。
“賀叔叔，早安。”
收到信息的賀霆川剛起牀，他盯着梁煙的那條信息看了兩秒，直接拔通了她的電話。
“出了什麼事？陳東不在醫院？”
他聲音比平日裏還要低沉幾分，十分好聽。
不過他這一問倒把梁煙問住了，她連忙道，“沒事，我昨天忘記跟賀叔叔說再見了。”
等掛了電話，梁煙看了眼手機，這會才六點不到。
病房裏，梁有成正以一種見鬼的表情看着她。
梁煙收起手機，擡了擡下巴。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抱大腿嗎？
病牀上的老爺子動彈了一下。
梁有成立即上前，“爸，您醒了。”他邊說，邊把人扶起。
老爺子嗯了聲，看向梁煙，“梁煙。”
梁煙不知道老頭多久沒正眼看過她沒叫她的名字了，她以爲自己會委屈，會哭，但此時她卻沒有任何情緒。
“你想起來要給我什麼了嗎？”
梁有成眼睛一瞪，“梁煙！”
老爺子擺擺手，“你出去，她留下，我有話跟她說。”
梁有成擔心老爺子被她氣出個好歹，囑咐她，“你是個大人了，父親年紀也大了，你想要什麼，大哥可以給你。”
梁煙回憶了一下賀霆川冷笑時的樣子，有學有樣地給梁有成來了一記冷笑。
……
那天之後，梁煙就再沒去過醫院，也沒有再發生被反鎖在宿舍外的事了。
宿舍有宿管，學校有保安，再不行，她還有手機，能打110。
沒有人會被難死。
梁有成給她打了幾次電話，她沒接。
梁煙從梁球球那裏得知，能給老頭做手術的專家已要回了國，手術定了在週五。
老頭年紀大了，手術風險很高。
“小姑，週五你來醫院看看吧。”
梁煙心道老頭這日子挑得好，這次真不是她不願意去，而是週五那天，正好是H大校慶。
梁球球是個話嘮，沒完沒了，梁煙覺得煩了，便直接道。
“梁球球你知道的，我什麼都沒有，畢業對我來說，很重要，比任何事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