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任淮....
楚辭歇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終是嘆了口氣,
看着楚辭歇的樣子,墨玉臉色不虞道:“老師,沒想到這個任淮竟然會自我了斷了!”
楚辭歇,“任淮是個君子,他心裏不想摻和進我的事情也不想把器靈交給我助我成事,
但是在他內心深處又還記着當初我對他的恩情,所以兩難之下做出這樣的選擇,雖然確實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也算是情理之中。”
墨玉,“但是他難道就沒有想過,就算他死了,我們也一樣可以去找他的那個小徒弟。”
楚辭歇不禁晦暗的笑了笑,“所以怎麼說,就是這麼巧呢?
或許如果今天鹿靈沒有出現的話,任淮忌憚於他弟子的性命可能還會和我一番虛以爲蛇,
但是既然鹿靈在了,任淮本就已經油盡燈枯時日無多了,而且看任淮的行事,他的弟子應該也是答應了鹿靈他們的邀請了,
不然的話,他斷不會二話不說一點猶豫的都沒有就選擇了自裁。”
墨玉惱怒道:“可惡,又是鹿靈!那器靈對我們來說非常的重要!老師,我當時就說了如果留下鹿靈的話....”
面對墨玉的舊事重提,還不等他說完便已經被楚辭歇打斷,
“墨玉,且不說當時的鹿靈有那些戾氣我是不是真的能殺了她,
就是鹿靈那樣的體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死了,這天地會不會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翻江倒海的鉅變呢?”
這麼說完,不等因爲他的話怔愣在當場的墨玉給出反應,楚辭歇便率先轉身離開,隱入了人羣之中....
*
衆人聽到鹿靈的話,順着她的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李放懷中的紫砂壺,
“老頭是不是因爲想救我才這麼決絕的赴死的?”
李放突然這麼開口道,
對於這個問題,在場的人面面相覷的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唯獨鹿靈,在認真的思考了之後,篤定的道:
“雖然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不太合適,任老先生想要保護你的心也不可否認,但是我想他的赴死應該和你關係不是很大,
我並不清楚當年楚辭歇到底是怎麼有恩與他的,但是我想,那必定是讓他非常兩難的恩情。”
李放聽懂了鹿靈的意思,
“當年,老頭是年輕一代中最有天賦的器靈人,什麼樣的物件到了他的手裏都能化腐朽爲神奇,族中的年輕人無不以他馬首是瞻。”
捧着手中溫度慢慢開始降下來的紫砂,李放突然說了起來,
似乎是意識到了這或許就是任淮和楚辭歇曾經不爲人所知的過往,在場的衆人都沒人出聲,只是靜靜的聽着,
所以器靈人一族一直都被世間的玄術師所覬覦,那其中就有楚清明。
老頭和我說,楚清明從來都不曾掩飾過他的野心,但是當時的官方依然還是選擇了楚清明,
不僅是因爲楚清明自身的實力和其下的天師府,更是因爲只有緊密的利益牽扯才能更好的被官方所控制,而當時還沒有成大器的楚清明官方有自信能夠控制他。
當時老頭被楚清明設計牽扯進了一件玄術師的滅門慘案之中,而那戶人家的祖上還真的和器靈人一支有些恩怨,
老頭就算是全身有嘴也是有理說不清,就在他已經坦然的面對自己的死亡,並且準備自毀器靈的時候,
是在楚公館內連跪了三天三夜的楚辭歇自黑暗之中而來,將他從玄門的死牢中帶了出來。”
說到最後,李放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一直都很恨玄門的人,如果不是玄門的人的話,老頭也不會當初被關在玄門的死牢裏,那裏潮溼陰冷,
每到陰雨天的時候,就算老頭不說我也知道他身上的關節都在疼。
我打從內心的恨着你們,但是今天當你們來的時候,當我發現你們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
但是在走之前,我一直都想要好好的和老頭告個別。
可是我怎麼都沒想到,竟然連見老頭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想這或許是老天爺對我一直以來裝聾作啞自欺欺人自私自利的懲罰吧。”
這麼說着,李放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說起來你們可能還不信,在那之前其實我的心裏一直都很崇拜楚辭歇,因爲他救了老頭,因爲他心懷天下,
但是我怎麼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他逼死了老頭。”
說到最後,李放甚至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面對這樣的李放,在場的人都非常不知所措,
在至親之人的離世和偶像塌房的雙重打擊之下,李放看起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幾近崩潰,
看着這樣的李放,傅易雪有些擔憂的小聲道:“作爲玄術師心智一定要堅定,特別是常和各種靈打交道的器靈人,如果李放這樣的狀態再繼續下去的話,我擔心他被心魔所困再不能精進了。”
聽到傅易雪的話,再仔細的看了一眼李放,眼見李放的臉上真的開始聚集暗沉之氣的時候,
鹿靈不禁皺了皺眉,
“你是不是忘了任老先生一直以來就算是耗損陰德也不願離開到底是爲了什麼?
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你是想讓他走了還要擔心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