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陸雲瞧着周子惠箱子裏放着的那幾套印着卡通圖案的內衣內褲,雖有些好笑,卻又偏偏綺念紛紛,想到她穿着這些衣服的樣子,竟有些血脈賁張。收拾完她的行李箱,他特地拉開她的衣櫃看了看,裏面沒有男人的衣服,一件也沒有。
他不死心地又拉開下面的抽屜,做了個詳細的檢查。
結果是令他欣喜的,除了行李箱裏一套沒開封的男士保暖內衣和門口鞋櫃裏的兩雙一模一樣的男士拖鞋,這屋子裏就再沒有男人用的東西。何陸雲想保暖內衣應該是周子惠給她父母買的禮物,因爲另外還有套女士保暖內衣也擱在箱子裏,而那兩雙拖鞋,好像是周明來的時候纔有的。
這是不是說明餘志敏並沒有搬到她這邊來住過?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住在一起過。
何陸雲自欺欺人地想,在這個快餐時代,一切都越快越好,相親見一面都能上牀,戀愛不發生關係不同居的又能有幾個?有幾個男人願意剋制自己的欲~望?除非是生理有問題,事實上他也還真這麼惡毒地想過餘志敏。
他一直守着周子惠把那一組液體掛完。
液體快掛完的時候,他聽見她嚷熱,翻來翻去地將身上的被子掀開了半邊。他忙將上面的那層被子掀到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沒有之前那麼燙了,而她的頸窩後面也開始在出汗了。
又測了□□溫,溫度果然降了一些下來。
何陸雲拿了毛巾幫她擦了下脖子後面的汗,去端了杯溫水來,給她餵了兩顆感冒藥和消炎藥,一面又問她說:“餓不餓,想不想喫東西?”
周子惠微微睜開眼看了他一會,便又閉上了眼,說:“何陸雲……?”
何陸雲點頭說:“是我。”
“怎麼……又是你?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呢……”周子惠閉着眼喃喃道,“我討厭你……我真討厭你……”
何陸雲心想,好吧討厭就討厭好了,總好過你無視我。
他用毛巾幫她擦着被汗水濡溼的頭髮,周子惠好像又睡了過去,睫根溼溼的也不知是汗水洇進去弄的,還是淚水浸染的。他定定看着她,她不適地皺起微翹的鼻子,抽了兩下,哽咽着呢喃:“我不想喜歡你……一點也不想……”
何陸雲伸手撫着她仍泛着潮紅的臉頰,心裏又有些疼,湊過去低聲說:“不想就不想,換我喜歡你好不好?”可惜的是,她現在根本就不給他喜歡她的機會。
她沒有應聲,翻個身朝向牀裏,將被子全都捲到胸前,露出大半個背。
何陸雲忙將被子扯過來,幫她蓋好。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他把被子四角掖好,跑去廚房繫上周子惠的花格子圍裙,開始準備晚餐。他先淘米在電飯煲裏煮上白粥,見冰箱裏只有一塊五花肉,另外還有幾根胡蘿蔔、一個洋蔥和一些青菜,便將就這些菜做了兩道菜,一道胡蘿蔔洋蔥燴五花肉,一道炒青菜。
菜炒好後,粥也差不多好了,只是還有點燙。
他走到牀邊,探手又試了下她額上的溫度,感覺還算平穩。
“還在睡嗎?”他俯下身柔聲問她,“起來喫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周子惠睜開眼看了看他,翻身慢慢坐了起來。何陸雲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掀開被子想要下牀,卻被他攔住。
“還是端過來喫,外面冷,別又着涼了。”何陸雲說,這屋子的供暖不太好,臥室裏溫度還行,客廳就有些冷。
他把她按坐在牀上,又把大衣給她披上。然後纔去廚房盛了碗粥,把飯菜都端到牀邊的小書桌上。
何陸雲端着粥坐到牀邊,舀了一小匙到周子惠嘴邊。
周子惠似乎有些沒想到,目不轉睛盯着他看了一會,才張開嘴抿了一小口,不過馬上就撇開頭說燙。
何陸雲說:“燙嗎?”把勺子轉個頭自己嚐了嚐,果然是有些燙嘴,便吹了一會才又送到她嘴邊。
周子惠看着他發了會呆,他居然喫她喫過的東西……這讓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不燙了!”何陸雲看她不肯張嘴,便又說。
周子惠轉開眼不看他,過了一會卻說:“你喫過了。”
何陸雲就有些發毛了,他都不嫌她,她竟然還嫌棄起他了,這是什麼毛病?
不過念在她現在是病人的份上,也就懶得跟她計較了。他把碗放下,轉身到廚房把勺子好好洗了一遍才又進來,對她說:“洗乾淨了,這下可以吃了吧!”
周子惠說:“我自己喫。”
何陸雲只好把碗遞給她,說:“有點燙,你小心點。”
周子惠只吃了小半碗粥和一些青菜。胡蘿蔔洋蔥燴五花肉太油膩了,她沒什麼胃口喫,於是就都進了何陸雲自己的肚子。
喫完飯,周子惠還是着急想趕回去。
何陸雲不許,說:“你這個樣子回去是你照顧阿姨還是阿姨照顧你呀?”
周子惠便啞了聲,隔了會卻說:“今天謝謝你了,我現在沒事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就先走吧!”
何陸雲哼了一聲:“這麼快就急着趕我走了?典型的過河拆橋啊!你是怕餘志敏看到說不清楚嗎?”
周子惠便垂下眼又不說話了。
何陸雲看着她,又禁不住有些妒火中燒,卻還是強壓着,說:“你們現在怎麼樣了?他好像沒在這邊住啊,還是你在他那裏住?”
周子惠擡頭羞憤地看了他一眼:“他纔不像你那麼……”
她沒能說下去,何陸雲猜也猜的出來她想說什麼,多半是說他禽獸吧?
按理他該生氣纔對,可是他非但沒生氣反而還很高興。看來真給他猜中了,他們現在應該還是純潔的戀愛關係,頂多只上了一壘,也就拉拉手而已。
再不濟也就是親親嘴……
想到親嘴,何陸雲就又高興不起來了。可是就算是他們做完了全套,他又有什麼立場來指摘?
人家是正經八百的男女朋友,有資格做任何親密的事,他呢?一直以來,他連正經八百做親密事的資格都沒。
甚至此刻他都沒有資格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