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過河卒 >第一百五十七章 親至
    齊玄素在路上向姜大真人做了一個簡短的彙報,姜大真人十分重視,交代齊玄素一定要注意保密,畢竟王教鶴和陳書華在南洋經營多年,難保婆羅洲道府中還有他們的什麼人,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打草驚蛇,再想找到陳書華就難了。

    從獅子城到升龍府,在乘坐飛舟的情況下,並不算多遠,又是全速前進,只用了一個時辰便到了。

    齊玄素的飛舟降落在水宮。

    然後齊玄素直接趕往姜大真人所在的木宮。

    姜大真人的祕書早已在宮門前等着了,見到齊玄素之後,立刻領着他去見姜大真人——姜大真人已經等候多時。

    齊玄素見到姜大真人之後,姜大真人屏退了所有人,只剩下兩人。齊玄素將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關於林元妙的身份,因爲天師插手了,所以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祕密,齊玄素只說是張家那邊的高人,姜大真人也沒有深問。畢竟三師誰沒點祕密?他們四人相處多年,早就明確了各自的邊界,誰也不會貿然過界。

    至於林元妙爲何去找林靈素的通真宮,齊玄素自然不能說林元妙就是部分林靈素,而是提起了帝京道府錢香芸的案子,只說是從錢香芸那裏得到的線索。

    其實齊玄素現在也多少了解這些大人物,他們心裏裝的都是大事,其實並不怎麼在意具體細節,不是他們好糊弄,而是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深究,正所

    謂不癡不聾不做家翁,作爲一家之主,有些時候對晚輩的過失要能裝糊塗,他們更在意的是結果。在這一點上,蘭大真人有點過了,正是過猶不及。

    姜大真人就把握得比較好,他不關心齊玄素怎麼知道通真宮的存在,他現在只關心一件事:“你能確定通真宮的具體位置嗎?”

    齊玄素從袖中取出林元妙的那點靈光,送到姜大真人的面前。

    姜大真人隨手接過,直接按入自己的眉心之中。

    片刻後,姜大真人已經知悉了靈光中的內容,有些感慨道:“大晉國師林靈素不愧是能夠挫敗佛門的天縱奇才,竟然效仿天后的海上龍宮建造了這麼一座居無定所的通真宮,陳書華藏在這裏,難怪找不到她。”

    齊玄素不由問道:“大真人的意思是,通真宮是不斷移動的?”

    姜大真人點了點頭:“不妨事,這裏面自有規律,想要找到還是不難,不過我需要幾天時間具體推算一下。”

    齊玄素此時終於明白,難怪陳書華沒有追殺到底,原來通真宮是不斷移動的,她可能認爲林元妙是誤打誤撞來到此地,下一次再來的時候,通真宮已經去了其他地方,自然不足爲慮。

    這就像傳說中的桃花源,第一次是忽逢桃花林,第二次便是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

    還有就是,林元妙曾經提到過,通真宮的具體位置與鯨魚有關,那麼很可能通真宮的移動路線與鯨魚

    的遷徙路線有着相當一部分的重合。

    據說鯨魚每年會來回遊過數萬裏,從極寒的北海到溫熱的南洋,如果通真宮只是重合了部分路線,那麼自然不會出現在北海,卻可以解釋通真宮時而出現在嶺南附近的海域,時而又出現在南洋。嚴格來說,通真宮位於嶺南和通真宮位於婆羅洲這兩個說法都不能算錯。

    很顯然,這個規律很複雜,哪怕姜大真人已經掌握了林元妙提供的線索,仍舊要用幾天的時間來進行推算,換成造化天人,只會更難,所用的時間更多,等到造化天人找出其中的規律,陳書華已經恢復狀態,可以離開此地,自然無所謂,這也是陳書華有恃無恐的原因所在。

    在這種情況下,道門的動作一定要快,圍剿陳書華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齊玄素正要告辭離開,姜大真人又把他叫住了:“對了,還有一件事,剛纔有人來稟報,說張月鹿和王教鷹因爲抓人的事情僵持住了,王教鶴不出面,我也沒有出面,徐次席又去了東婆娑洲,既然你來了,你是首席,那就由你走一趟吧。”

    齊玄素應下。

    這件事本就是他安排的,他當然責無旁貸。

    離開木宮,齊玄素見到了甲寅靈官。

    最近一段時間,甲寅靈官都不在舊港宣慰司,而是在升龍府,舊港宣慰司那邊由他的副手負責,其實也沒什麼好負責的,無非是齊玄素要用靈官了,就派靈

    官過去,然後聽從齊玄素調遣。

    齊玄素此時見到甲寅靈官,略微寒暄幾句,正好向甲寅靈官要了一隊靈官。

    甲寅靈官答應得十分乾脆。

    於是齊玄素帶着一隊人馬直奔王家大宅。

    “見過首席!”

    “見過首席!”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如今的齊玄素在南洋地界可真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沒有人不怕的,且不說他把掌府真人王教鶴逼得如何狼狽,就說他來到婆羅洲後的一系列雷霆手段,就已經立威成功。

    張月鹿的名頭也大,可到底不是婆羅洲道府的次席副府主,她不能把他們怎麼樣,齊玄素就不一樣了,他是婆羅洲道府的首席副府主,是真正掌握着生殺大權的,誰不知道徐次席就是齊首席的人?過去是王掌府和陳首席,陳首席聽王掌府的話,現在是齊首席和徐次席,徐次席聽齊首席的話,雖然人變了,但模式還是那個模式。

    不少人都在心裏嘀咕,看着吧,齊首席真要扳倒了王掌府,再幹上一任九堂的首席副堂主,然後就該是齊掌府和徐首席了。

    正因如此,當齊玄素帶人過來的時候,竟然是沒人敢阻攔,張月鹿帶來的靈官和王教鷹帶來的靈官本來在對峙,這時看到了齊玄素,紛紛散開,列成兩隊,一齊行禮,口呼“首席”。

    齊玄素臉上沒什麼表情,既沒有笑,也沒有陰沉如掛霜,哪怕面對張月鹿也是如此。用張月鹿的話來說

    ,齊玄素在外人面前,還是很注意威儀的,慣會裝腔作勢。當然,張月鹿在外人面前也要給齊玄素面子,不能讓他難做。

    齊玄素在一聲聲“首席”中來到了張月鹿和王教鷹的面前。

    張月鹿微微一笑,主動上前:“齊首席。”

    “張次席。”齊玄素微微頷首,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跟張月鹿就是普通的同僚關係。

    王教鷹的臉色就比較難看了,目帶疑詢地望着齊玄素:“齊首席怎麼親自來了?”

    齊玄素淡淡道:“你們兩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僵持不下,就連姜大真人都驚動了,姜大真人讓我來處理此事。”

    “這個就是王教雁。”張月鹿順勢伸手指向仍舊站在臺階上的王教雁,“齊首席親自來了,正好跟我一道將王教雁帶走。”

    在齊玄素出現的那一刻,王教雁就有些臉色蒼白,此時張月鹿的話一出口,王教雁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顫。

    齊玄素點了點頭:“證據確鑿,那就帶走吧。”

    王教鷹冷眼看着這對狗男女在這裏假模假式地演戲,聽到他們要拿人,立刻出聲反對:“且慢!齊首席,我要向你彙報一下。”

    齊首席態度冷淡:“還彙報什麼,把你的人帶走,全帶走,把王教雁交給張次席的人。”

    王教鷹是第三副府主,齊玄素是首席副府主,不考慮掌府大真人這種特殊情況,齊玄素是二號人物,王教鷹是四號人物,看似只是相差兩個位次

    ,實際上並非如此。從副府主到次席,是有一個隱形門檻的,那是三品幽逸道士到二品太乙道士的門檻,有二品太乙道士的副府主,卻沒有三品幽逸道士的次席副府主,就算是齊玄素和張月鹿,也是一個代理,一個職務品級。

    王教鷹想要升爲首席,不是向前挪動兩個位次那麼簡單,而是兩個臺階,在沒有特殊情況的前提下,可能要輾轉兩個地方纔行。職位越高,更上一層樓也就越難,很多人一輩子就卡在這裏了。

    既然這麼難,那麼自有道理,道門設立首席、次席兩個前綴,可不是爲了好看,而是真正賦予了實權和地位。嚴格來說,齊玄素是王教鷹的上級。

    眼見着齊玄素帶來的人要上前帶走王教雁,王教鷹只能選擇硬抗:“攔住他們!”

    王教鷹的靈官也只能硬着頭皮去攔齊玄素的靈官。

    齊玄素沉聲道:“王教鷹,你太猖狂了!”

    王教鷹也不是喫素的,立刻說道:“我聽從道府的命令,或者掌府真人的命令。齊首席的位置比我高,卻不是我的直接上司。”

    齊玄素問道:“那好,我問你,你聽道府的,那你聽不聽道門律法的?”

    王教鷹不敢留下話柄,只得道:“當然要聽。”

    齊玄素道:“道門律法載有明文,大案要案,凡親屬、朋友、師徒、道侶、上司下屬、曾經有成見有過節者,應當迴避,王副府主你和王教雁是什麼關係

    ,不必我多說了吧?請回避吧。”

    王教鷹的臉一下子變了色,強詞奪理道:“那齊首席和張次席又是什麼關係?要不要回避?”

    齊玄素譏諷道:“看來王副府主橫行霸道慣了,不在乎道門律法,根本就沒看過。迴避原則是辦案人與犯人適用,我與張次席同是辦案人,無論我們是什麼關係,都不影響,自然不用迴避。”

    王教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卻還是硬頂着不退。

    齊玄素冷然道:“看來王副府主是要執意抗上,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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