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首席御醫 >第三章 略施手段
    不知不覺中已是月上眉梢,牢房之中依然是那麼昏暗。

    石韋的晚飯只有兩個饅頭,一碟鹹菜,雖然難以下嚥,但他還是強忍着吞下去裹腹。

    牢房外頭,那值夜的牢頭陳皮喝着小酒,喫着螃蟹,哼着小曲,好生的愜意痛快。

    只是,半個時辰之後,愜意的小曲突然間被殺豬般的嚎叫取代。

    背靠着柵欄斜臥的石韋,臉上再次浮現出得意的冷笑。

    他等的就是此時。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中,臉色蒼白扭曲的陳皮跌跌撞撞的挪了進來,衝着石韋抱怨道:“小子,都是給你那烏鴉嘴咒的,老子我,咳咳——”

    話音未落,陳皮跌倒在柵欄外,張口大嘔起來,嘔了一氣後,竟然是嘔出了血。

    “陳爺,你這是怎麼了?”石韋佯裝驚訝。

    陳皮見血大懼,急道:“快,快給我瞧病,我怎會突然嘔血?”

    “陳爺別急,你且把手伸過來,讓我先把把脈?”

    陳皮哆哆嗦嗦的把手伸過柵欄,石韋指搭其脈,閉目靜察。

    其實,他心中早就有數,但在這牢頭面前,還是要裝模作樣一番。

    把脈之時,那陳皮又嘔了幾口血,精神愈發的昏潰。

    診過脈後,石韋問道:“陳爺,你方纔都吃了些什麼?”

    陳皮喘着氣道:“還能有什麼,不就是白蟹、羊肉、紅柿什麼的。”

    “白蟹!你竟然吃了白蟹!”

    石韋方纔早聞到空氣中有蟹香,這時卻故作不知。

    “白蟹怎麼了?”陳皮茫然道。

    石韋嘆道:“蟹與柿性俱寒,醫書雲:凡柿同蟹食,令人腹痛作瀉,二物俱寒也。陳爺,你怎能這般不小心。”

    石韋這話倒不是在嚇唬他,他精通醫術,《本草綱目》中對此症有所記載,他自然清楚得很。

    方纔正是因爲聞到有蟹香,又瞥見籃中有紅柿,故而他纔會故意的把那一籃水果讓給陳皮,爲的便是讓那陳皮因貪喫而受此難,令其有求於己。

    陳皮不知自己早中了石韋的算計,聽他那一番解釋,不禁愈加的恐懼,急握着石韋的手求道:“石郎中,你要救我,救我啊。”

    見他這般德行,石韋心中暗笑,嘴上卻寬慰道:“陳爺莫要擔心,你這病看起來雖重,但只需木香餅子一貼便可解,陳爺趕快去讓人抓藥吧。”

    “木香餅子,木香餅子……”

    陳皮咳着血,嘴裏反覆的唸叨着這一道方子,連滾帶爬的出了牢房。

    “白癡!”

    目視着那牢頭倉皇而去,石韋低聲罵了一句,若非他身在屋檐下,似他這種勢利狗官,石韋根本不屑於一救。

    眼下這姓陳的遭此一劫,也算是報了先前他對自己惡語相加的仇,石韋的心裏邊痛快了許多。

    牢中時日甚是難熬,特別是一個死囚,不過自經歷了昨晚的兩樁事後,石韋的心情已比早先平靜了不少。

    巴戟天那邊自離開以後,一直未有動靜,石韋想自己畢竟是死罪,就算是那熊幫主出馬,多半也得花些時日才能把自己撈出來,現在乾着急也沒有,只有耐心的等待。

    心情安頓下來後,石韋纔有心思將自己所處的這個年代仔細的梳理了一番。

    因是他自幼學習中醫,而諸多的中醫書古籍又都是古文所著,因是有這一點關節,使他對歷史也略有粗通,再加上融合了“本尊”的記憶,倒也將腦海中的一團亂麻理出了個頭緒。

    目下的年代當是北宋開寶四年,大約也就是公元971年。

    此時距宋太祖陳橋兵變,登基稱帝已有十年,這位神武雄略之主十餘年間,逐次削平了後蜀、南平、南漢等五代時殘留的數國。

    如今只餘下北邊蝸居在太行山裏的劉氏北漢,依靠着遼國的庇護苟延殘喘,江南幾個小國都已向宋廷俯首,至於石韋所在的南唐,雖然號稱南方第一大國,但在失陷了江北十四州後,早已淪爲二流小國。

    石韋掐指一算,這南唐離覆國也大概沒多少時日了,不過這跟自己也沒多大關係,對於他這麼個市井小民來說,有錢花,有妹子纔是人生最大樂趣,至於是做你李煜的臣子,還是做你趙匡胤的子民,都沒什麼分別。

    眼下他最需要擔心的,還是如何保住自己這條小命。

    神遊之際,不知不覺兩天已過,石韋終於又看到了陳皮。

    此時,這位牢頭臉色雖仍是略顯蒼白,但與那一晚的病重垂危之狀已有天壤之別。

    “石郎中,這是南市醉仙樓方出鍋的白切雞,趁熱乎趕緊嚐嚐吧。”

    陳皮笑呵呵的將一大碗雞肉從柵欄縫中遞入,他這時的態度,與先前已有天壤之別。

    “陳爺,你這是……”石韋心中跟明鏡似的,但表面卻故作寵若驚之狀。

    陳皮感慨道:“上回要不是石郎中你,我老陳這條小命就沒了,這點小意思,算是我謝你救命之恩吧。”

    陳皮的態度客氣了許多,這廝雖然刻薄,倒也懂得知恩圖報,這讓石韋對其厭惡之心減少了幾分。

    “那我就不客氣了。”

    石韋在牢中困了數日,每日都是饅頭鹹菜,眼見有肉,饞蟲早就被勾起,當下便風捲殘雲一般,將那一大碗白切雞喫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慢點喫,不急。”說着,陳皮甚至還給石韋倒了杯小酒,“石兄弟,我瞧你這醫術手段確實厲害,莫非你真能治好老巴的奇症不成?”

    陳皮從“石郎中”改口稱他“石兄弟”,這關係拉近的速度倒也飛快。

    石韋吱溜吱溜吸着黃酒,咂巴着嘴道:“巴兄那病也算不得什麼奇症,只是當塗城的郎中都是平庸之輩,無人能治而已。”

    如果早先石韋這般“大言不慚”,陳皮只會認爲是這不名一文的小郎中神智開始不正常,但經昨晚被石韋略加指點救了一命後,陳皮對眼前這小子便不得不刮目相看。

    陳皮這官雖然小,但做人卻圓滑的緊,心想若是這小子果真醫術高明,將那巴戟天治好,便是姓巴的恩人。

    眼下雖說這小子沒幾天就要被處斬了,但自己若在他最後這幾日善待一下,也算賣了巴戟天一個面子,何樂而不爲。

    篤定心思,陳皮遂豪然道:“石兄弟你醫者仁心,老陳我佩服的緊。你放心,今後有我罩着你,包你在我這地頭住得舒舒服服。”

    正如石韋所料,昨晚自己略施手段救這姓陳的一命,果真是換來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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