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首席御醫 >第三十七章 東去
    看這陣勢,莫非是來給我送匾的不成?

    石韋好奇心起,索性轉過身來想看個究竟,而外面這敲鑼打鼓的喧囂聲,也驚動了裏邊,很快,樊佩蘭便與丁香一同出來看熱鬧。

    果然,辛夷帶着這幾十號人的隊伍,還有那一幅巨匾徑直來到了平安堂前。

    昨個石韋雖然給了縣令難堪,但當着這些街坊的面,他自然得擺出一副謙遜的樣子來。

    當下他走下階來,拱手道:“草民見過辛大人,不知辛大人你這是……”

    石韋將目光示意向了他身後的那幅牌匾。

    辛夷此時一臉笑意,儼然一副親民的父母官之態,哪裏還有先前的派頭。

    他拱手一揖,笑呵呵道:“石郎中醫術高超,更有一顆醫者仁心,咱們當塗縣的百姓多受石郎中的恩惠,本縣應民心所向,特此打造了這幅牌匾,以褒獎石郎中的功德。”

    原來他這是來向自己獻殷勤了。

    這廝反應倒也真是快,昨天才得知自己得到了府尹大人的庇護,今天馬上就跑來獻媚,彷彿昨天在館驛當中的那場不悅快,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變臉變得這般快,這位縣令大人真不愧是深諳官場之道啊。

    石韋當下佯裝受寵若驚,推拒道:“辛大人這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只不過是爲街坊們略盡幾分綿力而已,何德何能敢受此褒獎。”

    辛夷忙道:“受得,怎麼受不得,這是本縣和街坊們的一點心意,大傢伙說,石郎中當不當得起這‘當塗第一神醫’的稱號?”

    他這般一吆喝,那幾十號跟班立刻鬨然響應,這個說石郎中是華佗在世,那個說石郎中妙手仁心,嘰嘰喳喳的奉承之詞喧囂不止。

    見得此狀,石韋便沒什麼好推辭的了,又是謙遜了一番,方纔自稱“慚愧”的受了鄉親們的這一番厚愛。

    辛夷甚爲欣喜,忙叫跟班們把牌匾擡進平安堂去,他自己卻將石韋拉到一邊,面帶愧色道:“石郎中,老哥我昨天多有冒犯,石郎中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我那也是被逼得,沒轍呀。”

    鋪了這麼大的排場,辛夷終於是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石韋心中冷笑,只淡淡道:“石某隻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怎敢記恨着大人,大人真是言重了。”

    “那就好,那就好。”辛夷這才鬆了口氣,笑呵呵道:“聽聞石郎中不日將赴京城,不知何時起程,老哥我到時候也好設宴爲你踐行。”

    辛夷眼下已一口一聲“老哥”,儼然跟石韋這個草民結成了布衣之交,那份熱情直讓石韋感到骨頭髮酸。

    他當下虛言敷衍了一通,浪費了不少唾沫纔將那辛夷打發走。

    人羣散盡,石韋進入醫館,關上大門,卻見那三個女人,正圍着那一面巨匾嘀嘀咕咕。

    “遠志呀,你師父他在當塗行醫數十載,從來都被同行瞧不起,這下縣令親自褒獎你爲‘當塗第一神醫’,咱們平安堂這回可揚眉吐氣了。”

    樊佩蘭把那牌匾當作寶貝似的,摸來摸去的愛不釋手。

    丁香亦是一臉歡喜,只是憂慮道:“只是咱們平安堂地勢小,這匾不知該掛在何處。”

    “我看就掛在那邊把,把牆上那字畫取下來,就那裏。”

    “我去搬椅子。”

    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當場就欲忙乎起來。

    石韋盯着那六個金字看了片刻,眉宇間卻浮現出一抹不屑之色,冷笑着道:“這麼一塊破木板,掛起來還佔地方,丁香,今晚上就把它劈了當柴禾,用來燒火作飯吧。”

    樊佩蘭頓是一驚:“遠志,這好端端的,你爲啥要把這匾燒了?”

    石韋未答,一直不作聲的熊青黛卻輕聲道:“石郎中是不想讓這匾弄髒了平安堂。”

    這一語,倒是點中了石韋的心思,他不禁望了她一眼。

    醫館之中,沉默了片刻,樊佩蘭原本困惑的神色,忽然綻放出釋然的笑,“做柴禾就做柴禾吧,這般好的木料,希望它燒起來這火能旺一些,咱也好省幾頓柴禾。”

    樊佩蘭這般一打趣,醫館內衆人皆是露出了笑容。

    ………………………………

    三天之後,石韋出發了。

    早在兩天前,那位陸府尹就攜着他的千金,一行起程回往京城,臨行之前不忘派人來催促石韋儘快起程。

    這搬家不是易事,更何況還是由小縣城搬往京都,平安堂裏尚有諸多事,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準備妥當的。

    爲了向陸玄明表示誠意,石韋遂留下丁香和樊佩蘭在家收拾,自己則帶着熊青黛先行一步去往金陵。

    他這般安排,也算是由自己去打個頭陣,先在京城尋到合適的落腳之處,然後再讓師孃她們隨後搬來。

    石韋本來是打算一個人先去的,但熊青黛執意要跟他同行,說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獨自出門不安全,由她隨行保護才妥當。

    熊青黛身有武藝,讓她做保鏢倒也不錯,而且師孃也深以爲然,兩個女人都堅持如此,石韋便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從當塗縣去往金陵,走陸路約有兩日的腳程,走水路的話,順流東下,朝發而夕至,用不得半日功夫便可抵達。

    有此便捷途徑,石韋自然便選擇了水路。

    當天清早,他在碼頭上僱了一輛客船,遂與熊青黛乘船離開當塗,順風順水,直往金陵而去。

    船行半日,天空烏雲壓頂,江上斜風忽起,似乎一場大雨頃刻將至。

    石韋睡了個午覺起來,見船倉不見了熊青黛人影,他便是打着哈欠出了船倉。

    一股江風撲面而過,吹散了他的睡意,舉目望去,卻見那一襲倩影,正自立在船尾,望着西面怔怔的失神。

    石韋輕步走了近前,伸手碰了碰熊青黛的肩,手方纔觸及,她猛然間回過身來,懷中所抱長劍“鏘”的一聲出鞘。

    “是我!”石韋驚叫一聲,敏捷的向後退避一步。

    熊青黛劍到半路,猛然間認出是石韋,手腕一抖方纔將劍收住。

    石韋虛驚一場,籲着氣道:“熊小姐,這船上只有你我和船伕,你用不着這般警覺吧。”

    熊青黛面上雖有幾分歉意,卻道:“我大哥說了,眼下國中不太平,貪官遍地,強盜橫行,咱們出門在外的,不小心點怎行。”

    “好吧,熊兄說得也有道理,不過這玩意兒可以收起來了吧。”石韋用手指將那明晃晃的劍鋒從眼前推開。

    熊青黛一個漂亮的收勢,劍歸鞘中。

    石韋重新打量了她一眼,心頭不禁微微一動

    江風吹動着她一襲水綠的衣襟,這般仗劍而立,端得是一副巾幗英姿,卻與平素所見,大不相同。

    熊青黛被他這般肆無忌憚的目光瞧得不自在,臉畔掠過一抹紅暈,便將身子扭過去,避開他的眼睛,只將目光又投向了西面。

    石韋走至船尾,與她並肩而立,目光亦延伸至雲和水的盡頭,沉默了片刻,忽然安慰道:“放心吧,我已暗中打點過,熊兄此番流放也只是走一個形勢,不會喫什麼苦頭的。”

    石韋知道,她是在想念自己的大哥。

    熊青黛眉色一動,明亮的眼眸中,不禁閃現出幾許感激之色,便是低低的道了一聲:“謝謝你。”

    他二人並肩而立,靜靜的望着那滾滾的江水,此情此景,石韋有感,便是悄悄的從後伸過手去,試圖攬住她的纖腰。

    熊青黛臉畔生暈,亦不反抗,身子微斜,向着他貼過去。

    就在石韋的手,剛剛攬住那水蛇般的細腰時,熊青黛猛然間站直了身影,目光變得異常的警覺。

    “怎麼了?”石韋面露疑色,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但見西面的江上,數船快船,正藉着帆力,飛快的向着本船馳來。

    熊青黛的眉頭陡然一凝,沉聲道:“是水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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