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祁勁晟都沒說話。

    蘇曉曉起初還想跟他湊近乎,可漸漸的,睏意逐漸襲來,她就睡了過去。

    爲了布控鄧婉,蘇曉曉失蹤的一天時間裏,只睡了短短的幾個小時。

    之前不覺得困,是因爲精神高度緊張。

    畢竟她頂着傻子的頭銜,做事時並不自由,限制很多。

    而現在,車內只有她與祁勁晟,她才漸漸鬆懈下來。

    祁勁晟看着小丫頭睏意漸濃,她先是強撐着,就算點頭也不睡。

    到了後來,乾脆就倒在了他肩膀上,甚至小腦袋還貓兒一樣蹭了蹭,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時,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小的空間內,沒一會兒,她清淺的呼吸聲就變得有規律起來。

    車停靠後,祁勁晟又將蘇曉曉抱回樓上。

    整個過程中,蘇曉曉都睡得很沉。

    將她放在牀上後,祁勁晟才感到疑惑。

    一個人就算睡得再沉,也不會整個過程都不醒一下。

    他將手背探到蘇曉曉的額頭上,果然摸到了一片滾燙。

    祁勁晟臉一沉,吩咐祁北:“去請醫生。”

    是他的疏忽。

    之前,蘇曉曉的感冒就沒好利索。

    而消失的十多個小時中,蘇曉曉又只穿了一條短裙。

    白天氣溫高還好,但到了晚上,難免會着涼。

    再加上緊張、恐懼的情緒,就算是正常人也熬不住。

    可能是祁北催的急,沒用多久,趙醫生就匆匆趕來。

    幾人忙前忙後的折騰到凌晨。

    當蘇曉曉高燒退掉後,祁勁晟才發覺時間的流逝。

    站起身,他皺眉,重重的錘了錘腰。

    這是昏睡那三年中留下的後遺症。

    只要過多勞累,這點疼痛總能反反覆覆的跳出來折騰人。

    祁勁晟走出房間,靠在牆上。

    一直等到痛意過去後,才舒了口氣。

    將門拉開一條縫隙,見蘇曉曉正睡得昏沉,祁勁晟才放心走遠。

    祁勁晟來到後院。

    從後門繞進去,沿着特殊通道,一直走入地下室。

    這是別墅處不爲人知的地方。

    祁勁晟腳剛落地,鼻端就聞到陣陣腥甜味。

    走的近了,發覺那腥甜味更重了,甚至還能聽到時有時無的虛弱討饒聲。

    看來柏寒做的不錯。

    推開門,祁勁晟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昏暗的房間,一整面牆上,都掛有大小不一的刑具。

    一把木質椅子上,坐着一位身形消瘦的男人。

    男人的黑衣此時已破爛不堪,無法遮掩身軀。

    從破碎的布料間,能看到男人傷痕累累的身體。

    祁勁晟見他兩頰深深的坳陷進去,形成不太自然的弧度。

    “怎麼樣?”

    坐在椅子上祁勁晟出聲詢問。

    因爲房間空擋,他說的話,甚至傳來些許迴音。

    “大少爺,還是不說。”

    一般再硬的骨頭,刑具輪番上一邊,也該服軟了。

    但這人不同。

    柏寒十八般武藝上了一圈,命也去了九成,但這人就是不說背後的主使是誰。

    如果不是祁勁晟要留他一命,柏寒定不會手軟。

    視線在男人身上上上下下掃了一圈,祁勁晟神情寡淡。

    “既然不說,那就不用說了。”

    他輕輕擺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誰是背後主使,祁勁晟心裏有猜測。

    要柏寒問出句話來,不過是爲了印證。

    不過現在,這樣的印證也足夠了。

    男人沒想到祁勁晟來了又走,竟然沒有要他的命。

    半眯眼睛見他走出了房間,他纔開始慌。

    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除了一口血,一點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柏寒任由男人掙扎,他將染血的手套扔到一邊,換上一副乾淨的,站在牆邊認真思索,最後選了一把小而頓,卻沒開鋒的匕首。

    “喂,準備好了嗎?”

    看着眼前不堪一擊的人,柏寒手中的刀閃着寒光。

    ……

    從地下室回到院子裏,周身的氣溫陡然上升了不少。

    祁勁晟坐在藤椅上,看着遠處漂亮的別墅,等柏寒出來。

    他早知道祁瀚逸耐不住性子。

    王氏的合作丟掉後,祁勁晟的企業回國後,拿祁瀚逸小試牛刀,害得他手頭兩個項目虧損巨大。

    三個項目崩盤也就是前後腳的事兒。

    在祁瀚逸的經營下,祁氏短短一個月,損失十三個億。

    老頭子施壓,他最近又頻頻挑釁,讓祁瀚逸無比煩躁。

    一個無能的私生子,與昏睡了三年的大少爺相比,他擔心老爺子後悔這個選擇,將祁氏重新交到祁勁晟的手中。

    僅此而已。

    他越坐不住、越是急於動手,就越是說明祁勁晟的激將法起了作用。

    祁氏家大業大,就是再虧損個三五十億,也能頂得住。

    坐在藤椅上,祁勁晟昏昏欲睡。

    閉目養神間,祁勁晟耳邊似乎聽到了某人歡快的聲音。

    “終於見到人啦!你們是不是在玩遊戲,可不可以帶曉曉一起玩呀?”

    祁勁晟睜開眼,卻見後花園裏空空蕩蕩,只有開得敗了的花朵。

    哪裏有蘇曉曉的身影?

    也許是太累了。

    祁勁晟手指在眉心上揉捏,神色間滿是疲憊。

    那十多個小時裏,他過得並不好。

    出了餐廳,各處攝像設備,都找不到蘇曉曉的影子。

    帶走她的人很熟悉那一片,完美的避開了所有的監控。

    柏寒利用衛星設備,進行大範圍篩查,也沒能找到任何有用信息。

    再蘇曉曉失蹤的第三個小時,他叫人聯絡各地的警署力量,查看相應時間段的車禍、綁架、勒索案件。

    但一一剔除後,一點線索也沒有。

    期間,只有一樁報案線索,與蘇曉曉接近。

    但司機說,那位乘坐出租車的女孩兒神志正常,能與人正常交流不說,還十分高冷。

    不符合蘇曉曉的情況。

    最後一份線索也斷了。

    在短暫的時間內,他腦海中涌現了很多中不好的可能。

    好在最終都只是他的猜測,蘇曉曉又回到他身邊了。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祁勁晟腦子裏滿是蘇曉曉,漸漸放鬆下來。

    不知不覺中,竟然淺淺的睡了過去。

    柏寒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祁勁晟歪着頭,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樣子。

    他動作一頓,還是選擇將話嚥下,沒有去打擾祁勁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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