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風,帶着初冬的涼意。

    早早醒來,滿血復活的仁王輕手輕腳的洗漱之後,跑到了陽臺上。

    這裏種着數盆花花草草,有已經開花了的,也有一杆孤零零的枯草梗,但無一例外都被照顧得很好,這些全部都是幸村的心血。

    純理科生仁王在瞥了一眼那朵開得正盛的矢車菊後,便平淡的移開了視線。

    稀薄的晨霧中,他站在陽臺的風口處,深吸了一口氣,當即,初冬清晨帶着涼意的清新空氣立刻灌滿了他的肺部,再緩緩呼出,像是把病痛帶來的濁氣也一併吐出,原本略帶沉重的身體也稍顯輕鬆了起來。

    由於剛醒的緣故,白髮少年未曾束縛身後微長的一縷長髮隨着微風打着卷卷,甚至有幾縷調皮的髮梢掛在了他稍顯乾燥的脣瓣,帶來些許癢意。

    仁王隨手一縷,遠遠的眺望着若隱若現山林,眉宇間盡是不羈肆意。

    旁人看不見的精神力也宛若游魚一般,輕盈的在少年的身上躍動,有規律的一明一暗,閃爍着光亮的同時,也在貪婪的吸收着空氣中微如芥子的能量。

    不知何時閉上眼睛的少年就這樣靜靜的站在自然之下,一呼一吸間帶着滿滿的韻律,最終和精神力的共振,同時帶動了體內的魔力流轉,本該專職於戰鬥的魔力在此時,竟在無魔法陣的引導下,緩緩轉變形態特質,一點一點的滋潤着仁王略帶疲憊的身體內部。

    就這樣,白髮少年在陽臺上待了足足半小時,此時霧氣盡散,冬日暖陽溫柔的撫摸着陽臺上的植物們,帶給它們光的溫暖。不喜陽光的仁王早早退後一步,躲到了陽光絕對無法照耀到的死角,有些惋惜於最好的冥想時機就此結束。

    就在這時,少年敏銳的聽見室內傳來的些許動靜。

    他將雙手伸過頭頂,帶起了睡衣的下襬,露出一截附着着薄薄肌肉的腰身,做了個拉伸動作。

    呼~

    做完這一切後,少年拉開了陽臺門,走回略帶昏暗的房間中。

    臥室內空無一人,衛生間傳來了嘩啦的洗漱聲。

    仁王輕哼着除自己以外無人知曉的小調,打開了緊緊掩上的遮光窗簾。頓時,溫暖又不灼人的陽光通過透明的玻璃窗,灑進了這片空間,漫天的粉塵在日光的照射下輕盈的展示着自己的舞姿。

    />這時,嘩啦啦的水聲被按停,拿着一塊毛巾擦拭着一頭溼發的幸村從中走出,正好與拿着洗漱用品的仁王撞上。

    昨晚因爲發燒出了很多冷汗的仁王在與幸村對上眼後,輕咳一聲,兩人擦肩而過之時,他用還帶着些沙啞的嗓音輕聲說道。

    “昨晚,謝謝了。”

    “...”

    正在擦拭頭髮的手停下了動作,幸村轉身,看着仁王隱沒於磨砂門之後的背影,突然輕笑一聲,然後慢悠悠的走到了桌前,拿出吹風機吹乾頭髮。

    浴室內,半躺在浴缸中的仁王被溫暖的水汽洗去一身的疲憊,聽着隱隱傳來的吹風機的聲音,半仰着頭,盯着一點點被白色水蒸氣糊住的天花板,右手不由自主的卷着溼噠噠的銀色半長髮,出神般的想着。

    好像需要補色了啊,這次要不要要求理髮師在銀色裏面加點藍?

    會好看嗎?

    ...

    腦子裏閃過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仁王閉上了眼,鑽到了水中。直到胸腔開始因爲缺氧發疼了,才從水中起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不斷從頭上滴下的水滴順着他姣好的眉弓,劃過眼皮,落進了暗綠色的目眸中,刺激得他猛眨了好幾下眼睛。

    洗漱結束後,仁王坐到了書桌前,開始補作業。

    ——不是他不想出門進行晨練,和毛利丸井他們來一場練習賽鬆鬆筋骨。不過是在他表露了這個意思後,幸村輕飄飄的一眼,不僅逼退了上門探望,順便帶來早飯一起享用的毛利等人,也徹底熄了仁王出門的心思。

    也許是爲了監督仁王不往外亂跑,幸村也罕見的沒有出門,在照顧好花花草草之後,他坐在椅上,津津有味的瀏覽起昨晚只看了個開頭的畫集。

    房間重歸安靜,寫字看書的兩人互不干擾,一切和諧。

    不久,輕鬆寫完作業的仁王起身給自己接了杯水,重新坐到書桌前的白髮少年無聊的側趴着,望着幸村身後的白牆發呆,然後在不知不覺間,發呆中的視線固定在了幸村的臉上。

    真好看啊...

    出神下的仁王無意識的眨了眨眼睛,在心中下意識的發出感嘆。

    怎麼會有完全長在我所有審美點上的人呢,如果部長是女孩子就好。

    “嗯?”

    欣賞完一副蘊含着畫者強烈情感的人物肖像圖後,稍稍抽出心神的幸村注意到了仁王的注視,他放下擋在眼前的圖集,發出詢問。

    將危險想法拋之腦後的仁王單手托腮,含糊不輕的咕噥道:“好無聊啊部長。”

    好想出去。

    他碧色的眸中寫滿了這句話。

    “說起來,雅治答應給我們一人做一個的小人偶,是不是還差了幾個?”幸村輕笑一聲,流暢的轉移了話題。

    “噗哩。”明知幸村在轉移話題卻無從反駁的仁王皺着臉,無奈的趴下。

    雖然小手工也很有意思,但是現在果然還是手癢,想打比賽,再不然加訓也可以。

    昨天好不容易在跡部那裏完善了一些的幻影,正是需要充足‘養料’用以進化的時候。要是能和真田柳毛利他們打上幾場,說不準就能將這招提升到現階段他所能掌控的最完美的級別了。

    要是這能到達那種程度,或許就有和部長掰手腕的資本了。

    光是想到這點,仁王就覺得身體裏有用不完的力氣,他再次看向幸村,用那種水潤的,幼崽專用的撒嬌般的眼神,由下至上的看過去,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軟。

    幸村當然不是,在被仁王用這樣的眼神請求後,他輕咳一聲,罕見的,與人的眼神交會時,有了躲閃的跡象。

    但是不行。

    昨天從毛利口中得知仁王發燒前所有行程的幸村已經打定主意,至少今天,室外的網球訓練,他是不會放這頭狐狸參與的。

    更何況,就他所知,短短一學期內,仁王已經住過兩次院了,而他所觸及不到的地方,這個總是胡來的傢伙到底受過多少次傷?

    少年身體上可能存在的種種隱患,纔是幸村千防萬防的最主要原因。

    紫發少年盯着畫集,故意不去看仁王裝出的可憐兮兮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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