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五口人在中秋節美餐一頓後,立馬就進入了忙碌的秋收。

    黃家在春天時就開出了五分地,這點荒地開起來費勁,但種了莊稼,收割起來卻是相當快速了。

    金氏和黃豆腐負責用鐮刀割豆秧,黃豆芽則領着兩個孩子裝,裝滿車後再把豆子拉回家。

    五個人分工明確,幹活幹得也特別利索,一上午的時間,就把這五分地的豆子全都收割完畢了。

    兩輛驢車一共拉了五趟兒,就把五分地的豆子全都運回家了。

    跟黃家的情況差不多,新搬過來的村民們都在一天之內結束了秋收。

    看着那些早一些搬過來的村民,家家戶戶還要忙上三五天,才能把糧食都收回家,新移民們羨慕得都眼紅了。

    不過好在荒地種出來的豆子,產量還不錯,這多多少少給了衆人一些心理安慰,讓一天就結束秋收的村民們心裏舒坦了一些。

    黃家這五分地估摸着能出二百多斤的黃豆,這產量已經算不錯了,不比良田差多少了。

    黃豆腐在老家時,精細伺候着的田地,到了秋天也就比關外這荒地多出二三十斤的產量。

    不得不說,這關外的黑土地確實是肥力壯啊。黃豆芽編的蘆葦蓆子能鋪滿小半個院子,而這五車的黃豆秸稈,竟然把席子鋪滿了,乍一看,還挺壯觀的。

    新割下來的黃豆需要晾曬幾天,等曬到豆莢爆豆時,再用槤耞使勁地拍打,豆子就很容易脫離豆莢。

    槤耞被黃豆腐在老家時賣掉了,家裏的農具,除了鐵製品,基本上都被黃豆腐賣掉了。

    不過槤耞比較好做,黃豆腐這種不擅長木匠活的人,也能做出差不多的樣子。在長木柄上裝上一排木條,基本上就做成一個簡單的槤耞了。

    雖說黃豆產量不錯,但畢竟種得少,光指望着今年這點黃豆,村民們的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的。

    好在新移民過來的村民可以跟朝廷借糧,雖說借的糧食是定量的,不可能讓一家子都喫飽飯,但是絕對餓不死人。

    今年除了黃家,新移民過來的村民基本上都跟朝廷借了糧食。

    只不過借來的糧食都是陳糧,但是還的時候要還剛收上來的新糧。

    今年村民們收上來這點黃豆肯定是不夠還朝廷了,不僅還不上,明年還得接着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這邊沒地主,也沒鄉紳呢,移民們想去地主家當個短工賺點小錢都沒機會。

    雖說朝廷借糧給村民,但大家過日子還是能省則省,畢竟借來的糧食還是要還的,也不能總過着寅喫卯糧的日子。

    有成算的人家,早在春天時,就在菜園子裏種了很多菜。菜園子裏的菜剛下來時,就儘量不喫糧食了,基本上都是靠着地裏的菜過夏天的,而且還曬了不少乾菜,爲了過冬做準備。

    還有不少人家去山上撿橡子,把橡子磨成面,摻在雜糧面裏,也夠喫好一陣子了,雖說橡子麪有些發苦,但是跟稻糠和麥麩相比,起碼不拉嗓子。

    但凡要點強的人,都是希望靠自己就把家給立起來,誰也不愛彎腰低人一等,畢竟“錢難賺,屎難喫—求人膝蓋要彎曲。”

    黃家因爲有手藝傍身,倒是不用撿橡子喫,再加上菜園子裏還種了一大片的高粱,還能收上來三百多斤高粱。

    加上賣豆腐換來的糧食,差不多夠喫到明年了,家裏人再努力努力,基本上可以不用喫摻着糠麩皮的雜糧面了,直接喫?精細的糧食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即便再有手藝,也不能放棄開荒,畢竟做買賣有賺有賠,誰也說不準做買賣就一定能賺到錢,就算賺到錢,也可能買不到糧食。

    所以說,田地纔是農民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田地,人才有根,人才有依靠,碰到事兒了,纔不會慌里慌張。

    對於別的人家來說,中秋過後是秋收,對於新移民來說,秋收就是個熱身。秋收過後的開荒還是重中之重,要想明年有糧食喫,還是得繼續開荒。

    黃家春天時開的荒地,即便只有五分地,但卻拉回來一堆的樹根了,這些樹根都已經足夠過冬了。

    但看着從荒地上割下來的一堆堆荒草,黃豆腐還是忍不住想往家裏拉。

    這大概是住在平原的人的通病吧,每個住在平原的農民,都有柴火不足恐懼症,只要看到能燒的柴火,就都想帶回家去。

    雖然荒草不抗燒,但是用來引火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家裏的驢兒也能喫這些草。

    有時候,黃豆芽都忍不住羨慕家裏的驢兒。人的口糧還沒備齊呢,它倆的口糧倒是囤了一堆。

    想要喫點嫩的,有春天曬的小嫩草,想要喫點有嚼頭的,秋天的野草都能堆成垛了,若是想要換個口味,還有一大堆曬乾的野菜。

    幹了點體力活,主人還會送點好喫的哄哄,家裏榨油剩下的豆餅都攢下一大筐了,全都是留着餵驢的,而且這些豆餅還不是全部,只要家裏還做油條買賣,這筐豆餅喫光,還會有下一筐。

    也正是主人耐心地飼養着,驢兒纔沒有放賴。再加上驢兒一年四季都在幹活,從來未歇息過,也不知道驢兒也有休息的權利,就這麼一直任勞任怨地爲主人家服務着。

    割荒草是個急活,要儘早把荒草割乾淨,若是等到荒草徹底黃了再割,會把草籽抖下來,等開荒翻地時,草籽被翻進土裏,明年開春就會長出新草,人就還得費二遍事兒,再鋤一回草。

    所以要趁着現在草還比較青的時候割,割完後放到家裏的院子中晾曬,反正家裏的院子足夠寬敞,這些草籽曬出來後還能用來喂家裏的小家禽。

    其實在收豆子前,黃家就已經開始割草了,只不過不像現在這樣全家出動,只有黃豆腐一個人來割,而且幹得也不着急,割滿一車就回家。

    因爲割得早,鐮刀下得就要狠一些,基本上都是貼着地面割的,以防這些野草“死灰復燃”。

    這樣割草特別的累腰,不過爲了爭取在地上凍前多割一些草,累點也就累點了。

    秋收時節的野草就不用貼着地面割了,留下點草根也不怕再發芽了,而且割完草後,還會翻幾遍地,把這些草根翻出來。

    家裏只有兩把鐮刀,割草這個活計基本上被黃豆腐和金氏承包了,黃豆芽依舊帶着兩個孩子裝車和往家運草。

    黃念文雖然才八歲,但是駕車已經很熟練了,家裏兩輛驢車一起出動,黃念文打頭,黃豆芽和黃念花押後,姑侄三人一天能拉十多趟兒。

    秋天一到,荒草黃得快,一場秋風刮過,青草就黃了一半。爲了儘早把荒草割光,黃豆腐和金氏起早貪黑地幹活,天剛擦亮就起身去荒地裏割草,天黑再回來,家裏的一日三餐都交給了黃豆芽。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