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得她有些疼，她想從他的懷裏稍微掙脫出一些，可是都還沒動，他卻低下了頭，將臉埋在了她的肩頸處，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腦袋，又輕輕地低笑了起來，像是遇到了多麼值得開心的事一般。
宋青春想掙脫的動作猛地停下，她頓了幾秒鐘，才側頭，看向了蘇之念。
男子腦袋枕在她的肩上，長睫垂閉，眉眼舒展，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脣角因爲笑，咧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他這樣的笑，像是夏日裏午後耀眼的太陽，格外的燦爛明媚。
這樣的他，和平日裏的他，幾乎是判若兩人，全身上下都泛着柔和的光，讓人覺得溫暖而又平易近人，不像是之前那樣，明明在眼前，可是卻又覺得距離遙不可及。
宋青春一時看的有些呆。
可是他笑着笑着，脣角就漸漸地收了起來：“好想可以這麼抱你一輩子……可是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甚至你心底是恨我的，恨不得離我遠遠的，對嗎？”
“我找了你那麼多年，你怎麼就不記得我了？”
他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氣一般，變得有些恍惚，他收了收擁着她的胳膊，沒再說話，只是無聲無息的加深了這個擁抱。
這個擁抱，就像是那一晚他對她說“我不會再碰你”時望向她的眼神，讓她有些說不出來的慌張。
室內一片靜謐，只有兩個人的呼吸回蕩着。
過了不知道到底多久，又輕聲細語的開口：“……不過沒關係，能這麼抱你一次，就已經很好了。”
說完，他就緩緩地鬆開了摟着宋青春的胳膊，然後伸出手，去抓了她摟着自己腰的胳膊，一點點的從自己身上挪開。
他很想可以這麼一直抱着她，抱到地老天荒，可是即使在他病重的意識不清的夢裏，他仍是不敢抱她太久。
他把她的手，放回了她的身邊，人往牀的另一側挪了挪，和她拉開了一定的距離，然後纔開口道了一聲謝：“謝謝啊……”
他的脣角彎出很柔軟的弧度，笑的十分真心實意，剛剛那麼短暫的擁抱，似是讓他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無比的滿足、無比的知足。
他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像是發自內心的很開心，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宋青春卻覺得他這樣的笑容背後藏着無盡的傷感，讓她的心都跟着悶悶的疼了起來。
她明明是最討厭也最怕他的靠近，他這麼鬆開了她，她應該轉身就跑離他臥室的，然而她卻和剛剛一樣，再次神使鬼差的躺進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