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不知道拿着刀抵在背後,這是小事兒?

    蕭恆輕哼了聲,語調上卻是多了分玩味:“你被惡人追殺是要命的事兒,我被你用刀子抵着,也是要命的事兒,如此算來,都是小事兒了?那你還坐在我馬上幹嘛?”

    蔣嬌嬌倒是不知道這個看起來跟野獸似的男人,嘴巴竟然也這麼厲害,她披風下的桃花眼含着淺笑,緩緩把連山燕拿開,語調頗爲媚態:“將軍果然是個好心人,有勞將軍了。”

    她說着,四肢纏得更緊了。

    黑鷹抽出刀,正要開口對上蕭恆的目光:“主……主子?”

    蕭恆沒說話,涼涼的眼神落在彎刀上,黑鷹心頭微顫,緩緩地將彎刀收回去。

    身後一衆親兵,跟着將刀收回。

    與此同時,鼎沸的馬蹄聲再次傳來,不同的是,此刻是幾十只馬兒,他們揚着塵土,甩着馬鞭,手拿刀劍,個個凶神惡煞。

    那些人跑得兇,經過蕭恆的隊伍時速度顯然放慢,一個個將目光落在身後那紅木馬車上。

    爲首的老八“yu”了一聲,停在了蕭恆面前,他氣勢洶洶,卻比不上王二山的狠樣,反而顯得猥瑣。

    老八看着他們一身鐵甲,對他們已然生了畏懼之心,特別是前頭那人,身形巨大,氣勢逼人,王二山那是仗着自己塊頭嚇人,他則是骨子裏透着威亞強勢,讓人無端燃起敬畏臣服之心。

    可想到自己若是沒將那女人殺死的下場,他頓時起了膽子,可也沒敢對穿着鐵甲的隊伍太過囂張,和氣地說:“各位軍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瞧見一個身穿粉衣的女人,那女人個是小賊,偷了我家頭兒的票子跑了,各位軍爺,若是瞧見,行行好,將她的去處告知一下,日後我家頭兒一定會好好報答各位的。”

    老八還算有些腦子,扯了個藉口,可蕭恆那是什麼人,十三歲時便進了軍營,戰場摸爬混打多年,在刀山血水中長大,早將那點兒善心拋之腦後了。

    別說偷錢,就算偷漢子跑了,蕭恆都不見得會多瞧一樣。

    老八見他沒說話,拉着繮繩正要往前糾纏,馬兒纔剛踏出兩步,另一邊黑鷹驟然擋在了兩人之間,斬斷老八的視線。

    黑鷹不客氣地說道:“既是丟了錢,該是追人去,纏着我家主子是什麼意思?”

    老八打量黑鷹,他看得出蕭恆是個不好惹的,黑鷹也是個不好惹的,可跟前者一比,黑鷹便顯得親善許多,連着方纔那點兒和氣也懶得裝了,索性露了土匪的囂張,說:“這荒山野嶺的,一個女人能跑得了麼?但若有你們庇護,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這意思,是我們將她藏着了?”黑鷹冷冷的開口。

    “軍爺,這荒山野嶺的,很難讓我不多想,不如你乾脆點,讓我們去搜馬車,若是真沒有,我們自當不會糾纏了。”

    蕭恆突然說道:“給你們瞧了,你們便不糾纏了?”

    老八背後乍起汗毛,手掌心早已淌滿汗,溼漉漉的,他緊了緊握繮繩的拳頭,鼓着勇氣說道:“當然,我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

    “那不巧,我最是喜歡胡攪蠻纏了。”蕭恆看着老八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發白,不冷不熱地說:“你們擋了我的道兒,壞了我賞風景的好心情,就得用你們的命來賠。”

    話音剛落,後頭二十幾號人由黑鷹帶領,皆是聞風而起,眨眼間已衝入土匪之中,展開單方面的虐殺。

    身後一陣陣驚恐的尖叫,有些還音調未落,被瞬間割破喉嚨,斷了他的聲。濃濃刺鼻的血腥味混雜着塵土隨着微風徐徐飄來。

    藏在披風下的蔣嬌嬌聽着外頭廝殺的聲音皺起眉,想到書裏對男主的人設,萬人之上,無情無慾的戰神,是讓南疆敵人乃至連讓萬民都懼怕的野獸王,他是大周的信仰,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的,而且回想《鳳傳》的劇情,這羣土匪早在紫城邊界遊蕩多年,搶了不知多少百姓的錢財,也是死有餘辜。

    蔣嬌嬌掀開披風的一角往外瞧了眼,手中的連山燕突然揚起,對着烽火也的馬屁股就是一桶,烽火也猛地尖蹄了聲,前蹄整個高高擡起,蕭恆拉住繮繩,鷹眼掠過身後那趁機逃脫的女子。

    蔣嬌嬌踩着烽火也的身體往後退,藉着力度,落在了黑鷹的坐騎上熟練地將繮將繮繩往後一拉,控制不安的馬匹,臨走時回頭瞧了眼還在驚啼的烽火也。

    蕭恆測着頭,含着冷霜的目光對上蔣嬌嬌的視線,蔣嬌嬌並不懼他,雙眼沾染着明媚,笑容肆意張揚:“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凡事別被外表所迷惑,長得可憐的,不一定就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你說是吧,好心人?”

    蕭恆眼神危險:“真是,不過這個故事也告訴我們,穿軍裝的,可不一定都是大義凜然,指不定更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呢,你說是吧,小可憐?”

    蔣得逞地說的說:“可惜你是沒這個機會了,今日一別,我們是斷然不會再見的。”她拍了拍馬屁股,對着蕭恆揮揮手:“好心人,祝你好運。”

    她說着,連山燕拍着馬兒屁股,在廝殺聲中騎着黑馬,瀟灑離去。

    烽火也的馬屁股流了不少血,但好在那女人沒有將刀全部刺入,蕭恆冷着臉安撫烽火也,小半柱香後,廝殺才逐漸停止,重重疊疊的高山上才恢復平靜。

    黑鷹帶着二十幾名親兵過來,臉色皆是難看。

    黑鷹說:“主子,我現在派人去前面打探麼?”

    蕭恆將頭盔摘下來,他容貌英雋,劍眉星目,輪廓分明,他將手中的頭盔丟到黑鷹手上,站在風口,一手撫摸着烽火也,目光望着深不見底的山底處,目光沉着深邃。半晌,他低聲開口:“回去吧。”

    “可皇上那邊不好交代。”黑鷹抱着頭盔,頗爲擔憂,“皇上對此次西部王的小女兒進京都的事情很是看重,您才從南疆回來,就奉旨接人,皇上定會用此事做文章,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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