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雩笑笑,他伸手將蔣嬌嬌拉着上車示意讓她鑽進車子裏。

    蔣嬌嬌這才後知後覺,如今他們站在城門口確實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她笑了笑聽話的鑽進去,乖乖的坐在那鋪了熊皮的軟榻上。

    “先去宮裏拜見皇上。”

    蔣時雩開口吩咐,馬車緩緩的行駛,窗簾也被放下陳副將衆人隔絕在外。

    “父王自然也是放心不下你的,所以我提出要來瞧瞧你時,他並未多說。只是如今你身處大周京城周圍都是些明槍暗箭,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哥哥此次來順便給你帶些影衛,得讓他們好好照顧着你纔是。”

    蔣嬌嬌心中一陣暖流衝過,她抱着蔣時雩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眼角也微微紅起來。

    有哥哥在就是好。

    *

    按照規矩,他們的人到皇宮還是要下馬車走進去的,只是那蕭宴不知從哪裏得知消息早早的讓太監出來迎接他們,還特意傳了轎攆。

    “朕一早便聽說二公子要來,只是沒想到那麼快,看來這西部的戰馬果真比京中的腳力要強些,只可惜了京中沒這麼好獎勵的戰馬。”

    蔣嬌嬌聽出他其中的意思來,這皇上明裏暗裏的是跟他們西部要戰馬呢!

    “皇上說笑了,這哪裏是咱們西部的戰馬厲害,分明是皇上撥給咱們的糧食充足,讓這馬兒喫得飽了些就能跑得快一點。否則若是咱們西部的戰馬真有那麼厲害,怎麼臣女來的時候卻險些跑不過那山匪的馬呢?”

    她說的天真懵懂,加上這乖絕的表情,讓人深信不疑這是她的真心話。

    蔣時雩見她如此機靈,心中對她的擔憂也放下一些。

    而蕭宴略微沉默一會後便哈哈大笑,他看上去笑得爽朗,並無異樣。

    “你這丫頭,難怪西部王如此寵愛,如此古靈精怪,天真活潑的朕瞧着也覺得萬般可憐。比起這京城中的大家閨秀,三小姐可是多了幾分靈氣啊。”

    蔣嬌嬌低着頭不說話,旁人也只覺得她是在嬌羞,不曾覺得有任何的不合規矩。

    那蕭宴盯着她瞧一會後,收起笑容面色似乎有些嚴肅。

    “說起來你兄長也在,正好朕一直有件事想同三小姐說一說。三小姐如今已長成大姑娘,又住在這京城中,想還是得好好的給你許一門婚事,否則到時錯過了妙齡,可就是朕的不是了。”

    什麼?

    蔣時雩和蔣嬌嬌暗地裏相對視一眼,這皇上什麼時候動了要給她定親的念頭?

    蔣嬌嬌眼角餘光去打量那蕭宴的神色,蕭宴如今正盯着蔣時雩看,雖然是在笑着,可眼睛裏的寒冷卻叫人刺骨。

    蔣時雩跪在地上,她也連忙跟着跪下低頭不說話。

    “微臣在此謝過皇上好意,只是嬌嬌尚且年幼況且命格與旁人不同,父王一直嬌寵着她,惹得她是個不懂規矩的。微臣覺着還是得留她幾年好好教教規矩纔是,否則父王怕是要愁的睡不着覺了。”

    他都將西部王搬出來了,蕭宴也不好繼續多說。

    他淡漠的瞧着他們兄妹二人,嘴角的笑意慢慢隱退,可蔣時雩和蔣嬌嬌兄妹二人低着頭一副誠懇模樣讓他也不能大發雷霆,藉此做文章。

    “罷了,既是如此那便將三小姐好好的留幾年,待到出落成端莊模樣時,朕再給她許個好人家。”

    蔣時雩心中鬆一口氣,他帶着蔣嬌嬌謝恩後,又同這皇帝吃了幾盞茶這纔出宮。

    *

    回到聽風苑後,蔣嬌嬌先行去更衣將身上的禮服換下。而蔣時雩就自個兒一人坐在前院中喝着茶,愁眉莫展。

    “二公子。”

    他回過神來便看到面前落下一片陰影,緊接着便看到陳銘跪在地上的模樣。

    “陳副將這是怎麼了?”他隨意的將茶杯放在一旁,手輕輕的握起來。

    “原本沒將不該如此說三小姐的,只是三小姐近日來行跡瘋迷,末將怕是不好好的同二公子說一說會惹來禍害。”

    緊接着,他繪聲繪色描述近日來蔣嬌嬌在京城中的所作所爲,甚至在描述她去青樓時還添油加醋的多說幾句。

    蔣時雩面色逐漸陰冷,他放在石桌上的手握緊拳頭又鬆開又再握緊,如此反覆,看得出來他甚是焦灼。

    “末將說的可都是真的,若是二公子不信,便去大街上拉來一人問問看,此事在京城中早已傳開,三小姐的名聲怕是已經壞了。”?0?2

    蔣時雩臉色忽明忽暗,猶如那六月陰晴不定的天,又像深冬出沒的寒鴉那般讓人覺着後怕。

    陳銘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去捕捉他臉上的神情,就這夕陽微弱的光影他能看到蔣時雩的臉難看得可怕。

    陳銘心中一動,暗自欣喜。他知道這蔣時雩一定會生氣的!

    啪!

    重重的一聲響徹整個聽風苑的前院,他的掌風凌厲的拍下,林言纔給他上的茶水被他的內力劈開,茶碗碎成一地,茶水也飛濺着。

    “二公子息怒!”

    院子裏的傭人跪倒一大片,只見那蔣時雩半分不含糊的站起來轉身進屋,他的衣袍所略之處是一片北極般的冰寒。

    林言爲蔣嬌嬌捏一把汗,這陳副將是吃錯藥了麼竟然將三小姐說得如此不堪!

    屋內有碗盞碎落在地上的聲音,緊接着隱隱約約的傳來,聲音雖然不大卻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有多憤怒。

    “兄長!”蔣嬌嬌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她踮起腳尖越過他的肩頭看向窗外。

    “想是做戲也做夠了,你便聽我辯解兩句又如何嘛?”

    她星眸流轉,好看的厲害。

    他的聲音裏雖然柔柔的委屈着,可卻看得出來她的神色格外平靜,壓根就沒被蔣時雩的話嚇到。

    蔣時雩擡手,恨鐵不成鋼,捏了她兩下。

    “可是那陳銘欺負你了!早前我得知他將你扔在土匪窩中時,便跟父王說過,定要將他殺了才解心頭恨!你倒好,巴巴的修書回去替他求情說什麼都幫他保住這條狗命!”

    如今倒好,他才坐下,連林言上的茶都沒喝兩口,這陳銘便在他面前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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