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視,心中糾結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那背刀的漢子叫道:“兄弟,你年青,你活着給我報仇吧。”說完,飛身撞向小店土牆,嶽不羣一踢長凳將其跘倒,說道:“你急什麼,你兄弟還沒應承你呢。”挎劍漢子又是羞愧,又是氣憤,張口一下咬斷左手食指,說道:“我周昆在此發誓,今生定學成一流武功,與大哥你報此大仇,如若不能,生生世世與大哥做牛做馬。”“好兄弟。”背刀漢子大笑應道,兩人又轉頭看向嶽不羣,一臉的憤恨。嶽不羣被兩人的果斷和陰狠驚住,果然是混了多年的江湖人,仇殺看得多了,自已也有所覺悟。這二人武功不強,個性卻不錯,有成爲高手的潛質。嶽不羣搖搖頭道:“看你們兄弟情深,今日就放過你們。五嶽劍派與魔教不共代天,日後在五派地界不要亂說投魔教的話,不然我能饒你們,他人就說不定了。”

    二人見嶽不羣輕輕放過,無不大喜,江湖中人一言不和,就亂殺一通的比比皆是,沒事還要找事的也不少,但從沒有打起來還會輕輕放過的。也不怕被尋仇,不過二人也不敢尋仇,混跡江湖多年,眼力還是有的。對方小於自已,但武功卻深不可測,一看就是五嶽劍派中的二代高手。五嶽劍派家大業大,也不是自已能硬碰硬的,只能自認倒黴了,而且傷也是自已咬的。二人一抱拳道:“多謝少俠指點,後會有期。”“怎麼?這就走了?”嶽不羣淡淡的說道,挎劍漢子周昆以爲嶽不羣不肯放過自已,怒道:“少俠還有什麼指點?”倒是背刀的漢子並不動怒,只是望着嶽不羣抿嘴不言,“把你們的帳給結了。”周昆因猜錯而聞聲不動,背刀漢子聞聲愣了一下,拿出一小塊碎銀,遞給早以嚇的如鵪鶉樣的掌櫃。又抱了抱拳,拉着周昆轉身欲走,嶽不羣的聲音又傳來了,“我叫你們走了嗎?”周昆怒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們打不過少俠,少俠還是殺了我們吧。”背刀漢子忙拉了拉周昆,又抱拳行禮道:“在下桂林韋金定,請問少俠有何吩咐。”嶽不羣轉身坐下用餐,也不理二人,靈動子好奇的看了看三人,也不作聲,只是喫自已的。直到嶽不羣二人用完餐後,韋週二人還一動不動,韋金定依然彎腰行禮,周昆依然一動一動。嶽不羣道:“把我的帳也一併結了。”韋金定二話不說又掏出一小塊碎銀結帳,再次抱拳行禮,道:“不知少俠還有何事需我兄弟二人去作。”嶽不羣又指使道:“我需要一些物品,你們去給我買來。”說着,將所需之物一一說了,韋金定應下後拉着周昆轉身離去。靈動子不解的問道:“小師叔,你這是幹嘛?”嶽不羣微笑道:“看這二人可憐,試探他們一下,再給點好處。”“”什麼好處呀?”“他們想要之物……”

    不說岳不羣二人,只說韋週二人,走了一段路後,周昆氣還未消,說道:“大哥,那小子是什麼意思。”“什麼小子,是少俠。”“大哥,他到底什麼意思,說殺不殺,說放不放,玩我們呢。不如曾現在就走吧,天下這麼大,還怕他找得到我們。”韋金定搖搖頭,沉思一下才道:“我看少俠定有深意,只是我們猜不出來。”周昆氣道:“難道不是想玩咱們?”韋金定說道:“不像,像我們這樣的江湖中人,一抓就是一大把,有這空只爲玩咱們?”“難道只是想要我們跑腿賣力?”韋金定猛然醒悟,說道:“恐怕正是這樣。”周昆依然有些執拗,“我纔不要呢,將我的手指都弄斷了,而且天下高手一大把……”“可看中我倆的只有他。”韋金定笑着勸道:“別犯傻了,上次我還中了一刀,差點沒死過去呢。再說咱們十來歲就出來混,三十歲了還一事無成。要說機會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咱們有把握住嗎?現在又有機會在眼前,不管是與不是,都要緊緊抓住。不就一根手指嗎,還是你自已咬的,如果能習得高深武功,就是斷我一條手臂都行,大不了做個獨臂大俠。”周昆語氣稍弱道:“就聽大哥的,這次就讓他玩一次,如沒機會的話,我就去河南一趟,看看嵩山那邊有沒有機會。那也沒機會的話,我就回老家去了,我老爹老孃都老了,不如回家盡孝去。”“好,就這麼說定了,走,兄弟你先上醫館治傷,再去集市上找我。”二人高高興興的分開走了。

    嶽不羣等了近一個時辰,以爲韋週二人不來了,正欲叫靈動子離開。只見韋週二人一人揹着一個大竹筐,裏面正是嶽不羣所需之物,而且份量多出一倍,韋金定也不多說,只笑道:“少俠贖罪,我們兄弟來晚了。”周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望着嶽不羣,眼裏似有些希望。嶽不羣沒說什麼,一手提一個竹筐,十分輕鬆,領着靈動子轉身就走。韋週二人吃了一驚,竹筐有兩百來斤重,自已親身背來如何不知,不想嶽不羣輕鬆的一手一個提起,果然武功高深。見嶽不羣越行越遠,二人不由急了,心情也慢慢低落下去,忽然看到遠方的小道士似乎招了招手,二人忙急衝衝的追去。當二人追了十里地才氣喘吁吁的追至,這才發現小道士的武功也很厲害。從開始追時雙方相距不過一里地,現在竟追出十里地才追上,而且看樣子還是對方主動減慢速度的。韋週二人跪在地上一心叩頭,嶽不羣也不轉身,淡淡問道:“你們還有何事?”韋金定說道:“請少俠能收留我們兄弟當個跑腿的下人。”嶽不羣笑道:“就你們二人這三腳貓功夫?能跑什麼腿?還要我天天等你們不成?”韋週二人一時失語,確聽嶽不羣又道:“明日一早至那處地方等我,我有事吩咐你們。”說着將自已平時學游泳的地方說出,又提着東西走了。韋週二人大喜之下連連叩頭。

    第二日,嶽不羣如平日一般,做完早課後,才慢悠悠的向外走去,直到辰時,纔來到那處小河旁。而見到的場景讓嶽不羣有些惱火,韋週二人到是來了,不過二人卻是在一棵大樹下呼呼大睡。嶽不羣冷哼了一聲,韋週二人立即驚醒過來,見發聲的是嶽不羣,又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韋金定說道:“請少俠贖罪,我兄弟二人怕誤了少俠要事,所以昨晚就在此候着。心中因能爲少俠辦事而十分興奮,因而一晚未睡,直到天光大亮才無意中睡着,還請少俠寬贖。”嶽不羣看二人眼中有不少血絲,倒也沒撒謊,心中連連點頭,倒比那漢初張良好多了,也許是身份不同,所以韋週二人傲不起來。

    “你們起來吧,我既要你們二人辦事,你們就先露露武功的底子,我也好看看你們能做多大的事。”韋週二人大喜,站起來後先是一番推讓,最後還是韋金定先來,打了一門亂七八糟的刀法,和一套太祖長拳;周昆上來也打了一門亂七八糟的劍法,和那套太祖長拳。嶽不羣看了後,心中也有幾分底了,兩人基本功倒還不錯,去鏢局裏混個鏢師還行,鏢頭就差些。嶽不羣根據後世的一些觀念,和近一年來的教學,總結出授徒的資質有三要,悟性、根骨與心性。悟性代表學習和理解能力,對武功的學習,創新,招術的進度負主要責任;根骨代表身體的接受能力和武功招術的威力,及修練內功心法的進度;心性則代表所學武功的偏向性,和武學修爲境界的最終成就。三者皆重,不可或少,心性或者是三者中最重要的。個人的個性與功法要契合,坦蕩之人適練光明正大之功,跳脫之人適練靈活多變之功,暴烈之人適練兇猛大力之功,陰狠之人適練奇詭險峻之功,穩重之人適練柔和守禦之功。時人講究中庸之道,多授與人相反的功法,補充個人心性上的不足之處。而嶽不羣則因後世的思想,認爲應該順應個人的天性授武。韋金定刀功拳法都不錯,性子暴烈果斷卻又小有心機,適合學的武功不少。華山派的刀法中,有二流下品的《八卦刀法》可教;還有一流下品的《四象刀法》、和一流上品的《反兩儀刀法》,不過也無需教授一流的刀法,二流的刀法就可以了。而外家拳腳中則大都是剛猛類的,倒也可教;有初級養生練體,內外皆修的《長拳十段錦》,練後身體可柔可剛,兼之還包含華山的輕功身法,靈動異常,圓滿後可達三流上品水平;二流上品的《劈山拳》是純剛猛外家拳法,大開大合,有劈山裂石之功,圓滿後可達二流上品水平;高級的《破玉拳》以內力催發剛猛無匹的拳掌力,無堅不破,圓滿後可達一流上品水平。現在可教韋金定初級的《長拳十段錦》,看進度再傳《劈山拳》就可以了。周昆劍法靈巧,拳法一般,心性陰狠堅韌可學正統的華山劍法,可傳其《長拳十段錦》《伏虎掌》和《華山劍法》。《華山劍法》雖是華山派入門的基礎劍法,卻也是華山派劍法中的精華。看似二流中品劍法,在悟性超高的人手裏,則可成爲一流上品之境的劍法,華山派的諸門劍法皆是從此門劍法中演化出來的。再傳二人《抱元功》心法,二人即使年紀以大,筋脈已固,內功修練進展緩慢,但如能埋頭苦練二十年,也可達三流好手的水平。像五嶽劍派中的大多數普通弟子,也就這水平了。放在江湖上,也可在數縣之地稱雄,對於年紀已大的二人,也算是不錯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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