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瞟見那兩步極有明堂,似是十分高明的步法,心中頓時起疑,於是停下走近笑道:“也好,肚子確實有些餓了,聞着這香味還不錯,就給我來一碗,對了加個雞蛋。”那猥瑣的中年人笑嘻嘻地快速動作起來,不一會餛飩就煮好裝碗,放了個湯勺,給嶽不羣送上。嶽不羣卻端着不喫,問道:“攤主,你這餛飩是什麼時候包好的?”猥瑣的中年人笑嘻嘻地道:“今日一早呢。”嶽不羣又問道:“這肉餡何時買的剁的?”猥瑣的中年人笑道:“也是今早。”嶽不羣又問道:“你這肉在哪買的?離這有多遠?這餛飩多少錢一碗?”猥瑣的中年人見嶽不羣問話情況有些不對,半是疑惑的答道:“離這五十里的關隘買的,一碗只要十文錢。”嶽不羣說道:“大清早離此時已有兩個半時辰,每個時辰行走十多二十里,倒也勉強可以走到。只是這一路上人流稀少,附近也無人煙,你跑這麼遠來難道只是做我的生意?還只賺十文錢?”嶽不羣眼睛死死盯着猥瑣的中年人,那猥瑣的中年人不由面色呆滯,半響才笑道:“果然不愧是華山君子劍嶽先生,武功高強,而且心細如髮。在下雁蕩何三七,近兩年來一向以買餛飩爲業,不知嶽先生可否有所耳聞?在下可不是專爲等嶽先生而來,只是因要南下泉州,而在此歇腳而已。”
原來是原笑書中有所提及的,居住在浙江雁蕩山的高手何三七。此人在書中就是以餛飩爲業,常獨自一人挑了副餛飩擔子,出沒於三湘五澤市井之間。他雖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小本生意過活,武林中人說起來都好生相敬。嶽不羣抱拳笑道:“原來是雁蕩山何兄在此,小弟嶽不羣有禮了。嘗聞何兄武功高強,偏生淡泊名利,以買餛飩爲生,讓小弟好生敬仰。不知何兄習的是哪派絕學,小弟不知是否有幸一睹高招。”何三七又是一呆,無奈的笑道:“嶽兄過獎了,餛飩攤是何某自幼家傳的手藝,這也算是子承父業,算不得什麼。這武功嘛卻是學自南少林。嶽兄若有興與何某切磋,可喫完餛飩,先休息一會再說。”嶽不羣依言幾口就喫完餛飩,確實香滑可口,又和何三七談及南少林的武功。
嶽不羣與何三七切磋完畢,相互拜別,一人向北一人向南而行。嶽不羣行不數裏,又轉身而回,跟在何三七身後尾行。說實話,嶽不羣對在此地遇到何三七,心中十分起疑,起疑之因有二,主動顯露武功和他的身份。要知道道家武功與佛門武功是不相同的,道家武功屬內斂型,氣勢無華,渾無鋒芒,如不顯露身手,旁人還不一定知曉你是懂武的人。如福威鏢局的那四名漢子,嶽不羣雖身攜長劍,但他們都懷疑嶽不羣的身份。當然,也可說是他們眼光不好,不過混鏢局的,眼光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佛門武功則屬外露型,一般高手肌肉發達,手腳粗大有老繭二流高手氣勢逼人,太陽穴會高高鼓起一流高手雖也內斂,但雙目有精芒,膚色如老革,太陽穴還未徹底平復,這些特點都會暴露其自身武功的高低。所以,嶽不羣在並未暴露自已武功高低的情況下,而做爲傳說中不喜惹事,淡泊名利的何三七在嶽不羣眼前展露武功,是十分可疑的。真正讓嶽不羣起疑的是何三七的身份,南少林弟子。嶽不羣因華山派的興衰,所以一直對南少林十分敏感和提防。在南少林封山閉寺之後,卻突然有個南少林弟子有意等候自已,偏又無甚大事,這不得不讓嶽不羣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