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剛剛釀了新酒,而今卻要全城戒嚴,那他的那些酒怎麼賣出去?
大街上人都看不到一個,卻讓司馬懿如何賣酒?
他剛要賺錢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能讓這事態繼續嚴峻下去嗎?
那肯定是不能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作沒發生過。
你劉協繼續當你的傀儡皇帝,許都城內的百姓繼續喫瓜子看熱鬧,這樣他的酒才能賣得出去嘛。
可就在他安排完此事之後,曹丕卻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一看曹秀和郭嘉都在此,當即衝到曹秀面前厲聲質問道,“是你讓荀彧打開四門的?”
“丕公子......”
“奉孝先生,你爲何不攔着他?”
郭嘉話還沒說完,曹丕便喝問到。
郭嘉見他怒氣衝衝,當即略有不忿,只得“自責”也似的躬身一禮,退至一旁。
“曹秀,你好大的膽子!”
“宮裏出了這樣的事,你居然敢讓荀彧打開四門!”
“現在所有人都在懷疑此事是父親所爲,你卻倒好,竟讓兇手從容離開!”
“待父親回來後,我定要......”
話到這裏,曹丕卻忽地停住了,臉上滿是怒氣,後文卻是怎麼說不出來。
“你定要如何?向祖父告狀?”
“叔父這話可就不對了。”
曹秀淡然起身,目光掃過一臉憤然不平的曹丕,眼角閃過一抹不屑。
只聽他道,“我讓荀大人打開四門,恢復許都百姓生計,爲的便是讓兇手忐忑不定,弄不清楚我司空府的用意。”
“怎麼就叫讓兇手從容離開呢?”
對於他處置這件事的真正用意,他覺得沒必要跟曹丕明說。
反正按照曹丕的智商,也不一定能明白,說了等於沒說,豈不浪費他的口水。
那曹丕聞聲,軒眉頓時一挑,心中頓時狂喜。
好你個曹秀,總算抓住你的把柄了!
你敢開城門,那你就是那賊人的同黨!
原來,他之所以如此質問,要的便是曹秀承認打開四門乃是他的安排。
這樣一來,事後當曹操問起,他便可以直接把曹秀推出來。
按照曹操多疑的性格,豈會不懷疑曹秀此舉的目的?
想着,曹丕頓時一聲冷笑,“你知道什麼?你今年不過七歲,你懂什麼?”
“你現在打開了城門,那賊人放火燒宮已經得逞,豈有不離開之理?!”
“而今我司空府抓不到兇手,滿朝文武皆懷疑乃我司空府所爲!你讓父親背上如此罵名,簡直忝爲我曹家之人!”
若論上綱上線的本事,他曹丕也可謂這世間第一人。
如此一番話,卻已將曹秀逐出了曹府。
要知道,說起來這件事不過芝麻大小,就連荀彧都未曾如此緊張重視。
他曹丕如此着急,顯然只是爲了針對曹秀。
對此,曹秀倒也心知肚明。
於是只見他若無其事的瞧了一眼曹丕,臉上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諷刺。
“敢問叔父,既然那賊人連皇城都進得,你何以見得他出不去這許都城?”
“敢問叔父,既然你也知道滿朝文武都在懷疑此事乃我司空府所爲,那你還想把此事鬧大?”
“我........”
“敢問叔父,既然荀彧荀大人都未曾反對我對此事的處置,你憑什麼來這裏質問我?”
“我.......曹秀!你放肆!”
曹丕被曹秀的四連問問得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了,氣得臉紅脖子粗,死死的盯着曹秀,分外眼紅。
郭嘉在一旁看着,卻是連半句話都沒說了。
他知道,曹丕想要的,不過是曹秀的把柄。
可他錯誤的估計了曹秀的機敏,甚至錯誤的估計了他和荀彧等人的智商。
倘若曹秀的處置方式當真有問題,自己和荀彧等人能容他胡亂來嗎?
若不是曹秀的處置方式恰當合適,自己和荀彧又豈會贊同?
曹丕啊曹丕,你可真是比曹秀白白多吃了幾年的飯,這機敏才智你是半點也不及啊。
“叔父教訓的是,侄兒受教。”
“但叔父若是有更好的處置方式,不妨說出來,趁着奉孝先生也在此,大家一起切磋切磋如何?”
曹秀自是不能公然頂撞曹丕的,所以以退爲進,再將了曹丕一軍。
原本曹丕今日來,爲的便是抓住曹秀的把柄,他哪裏有什麼主意?
此時聽到曹秀如此一問,頓時愣在了原地,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一句囫圇話來。
見狀,曹秀當即皺眉。
“侄兒這就不是很明白了,既然叔父沒有主意,又爲何指責侄兒的辦法不對?”
“難道說我曹氏子弟淨都是些自己做不到卻要說別人做不好的人?”
“曹秀!”
聽到這裏,曹丕勃然大怒,他哪裏受得了曹秀如此譏諷,頓時面露兇色,猙獰無比,這兩個字簡直像是從牙牀縫裏蹦出來的一樣。
一旁的郭嘉見狀急忙上前躬身道,“兩位公子,此事荀彧大人已經前去處置,無論結果如何,此事都不該繼續鬧大,還望兩位公子以大局爲重。”
何爲大局?
那自然是曹操的軍國大計。
而今他尚在攻打呂布,倘若後院失火出事,豈不讓曹操功虧一簣?
曹秀自然是明白的,聞聲當即朝着曹丕一禮,“請叔父恕侄兒無狀之罪。”
而此時的曹丕顯然已經被氣得不行,眼看着曹秀如此,那眼中的火光頓時燃燒了起來。
可他也明白,現在曹操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曹氏兄弟相殘,禍起蕭牆。
只見他強忍着一口怒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曹秀對着郭嘉無奈聳肩,像是在說,“我能怎麼辦,我也沒辦法啊。”
郭嘉見狀一嘆,搖頭道,“丕公子還是太毛躁了些,不懂隱忍,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言罷,他看着曹秀道,“少公子,此事還是向司空稟報一下吧,萬一......”
他說的萬一,乃是曹丕萬一向曹操告狀,曹操問起,曹秀不好回答。
誰料曹秀笑着搖頭道,“無妨,我倒是很想看看叔父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