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曹丕喝了這杯茶,他這才領會到他母親的用意。
所以他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等着被曹秀嘲諷嗎?
曹丕做不到,故此拉着曹植倉皇離去。
衆人不明所以,可見得曹丕,曹植都離去了,他們也自是不好繼續呆在這東跨院中,急忙退了下去。
當衆人散去,郭嘉這才上前,坐在了曹秀對面。
“少公子,奉孝可否飲一盞?”
他不敢確定他是否有這個福分。
因爲他剛纔也看到了卞夫人和曹丕喝完茶後的表情。
那是一種極其享受和愜意的表情。
而這種表情,足以說明曹秀這一杯茶的獨到之處。
如此獨到之茶,他身爲一個謀士,的確有些不敢確定是否有福分能夠喝上一口。
卻不料曹秀聞言一笑,“奉孝先生哪裏話,你若是都沒有福分,這世上只怕當真無人有這個福分了。”
說着,他正要親自給郭嘉泡上一泡。
可郭嘉卻搶着自己來,“奉孝剛剛看了少公子泡茶手藝,已有領會,豈敢再勞煩少公子爲奉孝泡茶。”
主子便是主子,僕人便是僕人。
他郭嘉便是再心高氣傲,誰也不放在眼裏,那也不敢把自己的主子不放在眼裏。
規矩始終還是要守的。
曹秀見他如此,當即也不好執着,只讓他自己來。
郭嘉按着曹秀剛纔泡茶的手藝,給兩人各泡了一杯,而後端起茶盞示意,“少公子請。”
曹秀第一次喝到自己泡的茶,茶水入口,清香撲鼻,縈繞於心,久久不散。
這纔是茶!
這是他的第一感受。
可當他朝郭嘉看去,卻只見得郭嘉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郭嘉再一次被震驚得合不攏嘴,只怔怔望着手中的茶盞出神,好一陣沒有言語。
是的,郭嘉也難以想象世間竟如此妙不可言的茶。
當茶水入喉,當他感受着茶香在他的口腔之中蔓延,那種靜謐恬淡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而也正是這一刻,他腦海之中原本有關茶的印象通通被打翻,被撕扯,被支離破碎。
這茶水,完全顛覆了他的想象!
“少公子........我.......”
當他回過神來,他竟忘了要自謙,直接用“我”來自稱。
曹秀擺手,示意他不必驚訝。
“剛剛我就說了,這茶還沒達到最佳品質。”
“最近陰雨綿綿的確也不適合曬茶,不過好在知道了這種茶樹,所以日後培養起來該當十分方便。”
“此事便交於先生了,還望先生不要嫌累。”
司馬懿賣酒,郭嘉種茶,曹秀來到這世上乾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讓這兩個名震千古的人給他打工。
光是想一想便讓人覺得興奮,更何況曹秀身在其中。
而郭嘉聞聲,頓時面露激動之色,“真的嗎?少公子?”
他不敢相信,曹秀竟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
其實他心裏清楚,曹秀之所以採茶,炒茶,煮茶,唯一的目的還是通過改善茶葉,來推出新茶葉,從而像釀酒一般賺錢。
可這茶葉就不一樣了。
只要他能種植好茶樹,將來大規模採摘生產,便是賣向全天下那也是沒有意外的事。
所以茶葉這門生意,比釀酒生意不知要重要多少倍。
而曹秀卻將如此重任交給了他,足以肯定曹秀對他的信任。
他豈能不感激?豈能不激動?
“秀雖年少,但也知重信守諾。”
“之前秀便告知過先生,秀對先生有更加重要的期許,而今秀便將種茶一事交給先生,還望先生不辭辛勞。”
曹秀起身,面色端正,躬身見禮。
郭嘉見狀急忙跟着起身,與曹秀對拜一禮後,感激不已的道,“少公子請放心,此事奉孝定竭心盡力!”
至此,茶葉一事便算有了安排。
只不過有關如何種茶樹的事,自有郭嘉自己去探尋,曹秀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既有了碧螺春茶樹的樣本,想種植這樣的茶樹,這對鬼才郭嘉而言,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兩人再度席地而坐,烹茶而談。
就在這時,荀彧匆匆趕來,見得兩人兀自如此閒暇,當即略有不忿的上前道,“少公子,老朽有一事稟報。”
曹秀見他眉宇間似有不悅,當即起身拱手,“荀大人請說。”
只聽荀彧道,“陛下下旨,欲往西山園遊玩一日,少公子怎麼看?”
聞聲,曹秀不由眉頭一皺。
劉協這是被一把火燒怕了?打算提前動手了?
他當然知道劉協平白無故不會前去西山園,那園子本是幾年前曹操爲劉協專門修的御花園。
只不過衆所周知,劉協對曹操本就不滿,如何肯去他修的園子?
所以這幾年來基本上沒去過西山園。
而今他突發奇想的想去西山園遊玩,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失火一事,如何不讓曹秀聯想到劉協要發動衣帶詔?
“宮裏沒有就失火一事進行追究?”
曹秀忽地問及之前失火的事。
只聽荀彧搖頭道:“陛下見司空府沒什麼動靜,自然也不好追查,此事便不了了之吧。”
“少公子的意思是,陛下是受了驚嚇,所以這纔想去西山園散散心?”
荀彧當然不知道衣帶詔的事,故他想不到劉協意欲前往西山園的真正原因。
可這件事曹秀知道啊,他豈能讓劉協有機會單獨接觸到外面那些反對曹操的官員?
於是他當機立斷道:“荀大人就以許都近日來盜賊頻發爲由,婉拒陛下吧。”
“婉拒?就以這個理由?”
荀彧有點納悶了。
一旁的郭嘉適時出聲道:“少公子的意思是,皇宮失火一事尚未查清,若陛下在西山園出了事,司空罪責難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委屈陛下幾日,待司空班師回朝後再行定奪此事也不遲。”
聽到這話,荀彧這才恍然,急急點頭去了。
可當他走後,郭嘉還是忍不住看向曹秀問道:“少公子爲何拒絕陛下此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