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戰,曹操以三萬精兵大破袁紹十萬大軍,自此之後,中原北方將再無人能與曹操爭雄。

    面對這樣輝煌巔峯的勝利,曹操本就強烈的自尊心瞬間得到滿足,而在面對張郃與高覽的乞降時,曹操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當場就朝着身旁的許褚道:“我平生最恨不戰而降之人,拖下去,砍了吧。”

    張郃,高覽在袁紹軍中聲名不顯,若不是沮授見二人足智多謀,武藝了得,只怕二人至今仍只是兵卒一個,如何能夠升任偏將校尉,統領千人隊。

    曹操對二人並不瞭解,大勝之下,對袁紹的逃離又格外氣惱,故此也有些想要拿這二人出氣的想法。

    兩人一聽這話,張郃頓時急道:“司空如何能夠殺害降卒!”

    “我等皆是誠心歸附司空,司空今日殺了我等,豈不叫天下人笑話?日後又有誰敢爲司空效力?”

    張郃心思縝密,一番話又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再加上他激昂不屈的神色,一時間竟叫曹操有些動容。

    可而今曹操剛打了一場打勝仗,這張郃居然敢在此時觸他的黴頭,即便他說得再有理,曹操也是不聽。

    只見曹操冷笑一聲,不與二人再有任何交流,轉過身去便要離開。

    就在這時,曹秀從後面騎着馬晃晃悠悠的趕了過來,瞧見曹操正要離去,當即下馬躬身道:“祖父,張郃所言有理,還請祖父三思。”

    “你識得他們?”

    因爲袁紹的逃跑,讓曹操錯失了一舉殺掉袁紹,免除後患的機會,雖大勝,但總歸有些不喜。

    他問的這句“你識得他們”,其實也就是在質問曹秀,你都不認識他們,爲何替他們說項,是想故意讓我這個祖父難堪麼?

    當着一衆將士的面,曹操自然不好讓自己這個頭號功臣的孫兒難看,所以這話說得極其委婉。

    而曹秀當即也聽出了曹操話裏有話,旋即拜道:“祖父,今日袁紹雖然戰敗,然河北三州仍在他的掌控之中,袁譚,袁熙兩兄弟仍舊握有諸多兵馬,祖父日後若想徹底蕩平河北,此時收服此二人,自是再好不過了。”

    曹秀這話說得也極其體面,並未讓曹操難堪。

    畢竟河北三州地盤廣大,曹操若想徹底剿滅袁紹,那自是需要幾個瞭解袁紹的人。

    而今張郃,高覽主動歸降,這對以後曹操蕩平河北乃是有着諸多妙處,曹操豈能不知?

    於是曹操想了想,又轉過頭看了看身後已然被許褚帶人圍起來的張郃與高覽,臉上閃過一抹輕笑。

    “那好,放了他們,就到張遼手下去當個副將吧。”

    曹操的安排很有意思,曹秀一眼就看出來了。

    張遼乃是降將,此次官渡之戰,無論是偷襲烏巢,還是今日大敗袁紹主力,張遼都可謂身先士卒,置自己生死於身外,可見其對曹操的忠勇。

    而曹操安排張郃與高覽在張遼手下當副將,其意自是再明顯不過,無非就是想以張遼鑑來提點二人,既歸降,便要如張遼一般忠心耿耿。

    只不過張郃,高覽並不知這一點,只聽到曹操接受了他們的歸降,當即朝着曹操一拜,然後隨着許褚去清點與他們一道前來的袁紹降卒。

    而當曹操即將離開之際,一個校尉跑了過來,告訴曹操剛纔躺在地上的那人便是袁紹手下頭號謀士沮授。

    原本興致泱泱的曹操一聽到沮授之名,眼睛裏頓時迸射出兩道精光,急忙調轉馬頭。

    “他當真是沮授?”

    看着地上已經昏倒多時的沮授,曹操一時沒敢相信。

    一旁剛剛過來給曹操彙報軍請的曹仁見了曹操如此在意之色,當即不屑道:“主公,不過一介文弱書生罷了,何至如此?”

    他們顯然對沮授不太瞭解,所以說出這番瞧不起人的話。

    曹操聞聲略有不喜,但剛剛大勝,曹仁,曹洪等都立有戰功,曹操也不好說他們什麼,當即不予答覆,只看着地上的沮授,親自將其抱了起來,放回馬車之上。

    “秀兒,你可知沮授爲何人?”

    祖孫倆漫步回營,一衆武將皆跟隨於身後。

    曹秀聞聲道:“回祖父,秀兒早年間聽父親說過,當年天子流落河東等地,有能力迎回天子,挾天子以令諸侯者,只有兩人,一人乃是袁紹,另外一人便是祖父。”

    “時任袁紹監軍的沮授建議袁紹迎還天子於洛陽,挾天子以令諸侯,蓄士馬以討不庭,成就千古霸業,然而袁紹不允,與天子失之交臂。”

    話音落下,跟隨在他們二人身後的一衆武將這才恍然,原來這沮授如此有遠見,竟與曹操當年之舉不謀而合!

    難怪曹操如此重視!

    經曹秀一言,衆人再不敢輕視沮授。

    而曹操聽罷,也是一笑:“是啊,當年若不是袁紹昏庸,我曹操哪來今時今日之壯舉啊?”

    “這個沮授,少有大志,多權略,這些年屢屢向袁紹進言,袁紹能夠平定河北,此人有一半的功勞。”

    “我曹操若是能早一日得到此人,又何須至此方大業初成?”

    看得出來,曹操對沮授的認可不是一般的強烈,那是打心底深處對沮授的讚許。

    能夠得到曹操如此讚許之人,不過寥寥,由此也可見沮授此人之才能。

    曹秀聞聲,略有思索。

    “想說什麼便說,你我祖孫之間,何須瞻前顧後。”

    曹操見狀,當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聽到這話,曹秀略帶凝重之色的道:“祖父,沮授雖有才能,但想要徹底收服此人,只怕不易。”

    這話算是說到了曹操的心坎裏。

    他如何不知想要收服沮授並非易事?

    可放着如此一個精於謀略,長於權變的智者,他曹操又豈能不試一試?

    所以即便他深知其中難處,但他仍舊將沮授帶回了官渡。

    而於此,官渡之戰徹底落下帷幕,袁紹帶着數百騎兵逃回河北,對曹操再無任何威脅。

    曹操藉此之戰,也徹底奠定了他北方稱雄的地位,爲日後橫掃北方埋下基石。

    在這其中,曹秀的功勞自然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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