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外。

    荀彧三人閒來無事,聊起攻打南匈奴的問題,說的正起勁,兩輛馬車停到兩人身前。

    “文若先生,公達先生,仲德先生!”

    曹秀跳下馬車,很熱情的跑到三人身前。

    曾幾何時,曹秀這樣來到三人身前的時候還不及他們的腿高,現在已經是一位名冠天下的少年了。

    恍惚間,荀彧眨巴兩下眼睛,喃喃道:“恍如一瞬之間。”

    “祖父在嗎?”

    曹秀咧嘴笑着,沒有客套的行禮。

    三人亦是如此,荀彧笑着點點頭,說道:“少公子還知道來認錯,丞相可爲了前幾天的事情還在生氣呢。”

    若是對別人,他說這種話必定是暗示的。

    對少公子,不必如此。

    曹秀尷尬的撓撓頭,告別三人進入議事廳。

    議事廳一如既往的陰冷寂靜。

    “祖父。”

    曹秀一進門便噗通跪在地上。

    曹操聞聲擡頭,剛準備破口大罵,瞧見跟着一同來的還有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天下名匠之一的蒲元大師,他趕忙站起身子。

    “蒲元大師,坐。”

    沒有外人在的情況下,曹操被人的感覺就是十分的親和,好像從不在意什麼禮節。

    未曾經歷過這些的蒲元也傻乎乎的真的跟着坐下。

    “早就聽聞蒲元大師來到鄴城,孤一直都想去拜訪,可手中雜務太多,實在是抽不開身,蒲元大師見諒。”

    “丞相日理萬機,草民怎麼能讓丞相拜訪?”

    蒲元對這種奉承很受用,笑着指了指曹秀,讚道:“少公子才學無雙,竟能想到鐵馬這種奇妙的東西,依老夫看,這東西若是打造三千,自此往後,丞相可以更快的送遞戰報及戰令。”

    曹操面帶微笑,看都沒看蒲元一眼,只盯着曹秀。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曹操這是從心底開始排斥蒲元了。

    沒大沒小,給了一塊糖還真的把自己當做高人了。

    “祖父,今日秀沒有召令闖入丞相府,一來是爲了請罪,二來是爲祖父呈現鐵馬!”

    兩名將人推着鐵馬來到議事廳外的小院。

    緊跟着,其中一人坐在車上,用力的蹬動腳踏,鐵馬吱吱呀呀的發出響聲。

    曹秀在進來之前就將周圍的人驅散走了,自然是沒人看到這一幕。

    不過……

    他還是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樣的鐵馬固然比他之前的要更爲方便快速,丹增添各種東西給它帶來了更大的重量,起步的時候沒有巨大的力氣無法啓動,另外,車子若是翻倒在地,恐怕一些普通的傳令兵沒力氣將它扶起來

    議事廳內外針落可聞。

    眼前的一幕幕給曹操造成了無以復加的震撼。

    真的可以動。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轉頭看向曹秀。

    曹秀十分配合的低頭行禮,朗聲道:“此物名爲鐵馬……日行千里輕而易舉,從這裏到達……”

    伴着他的一聲聲吹噓,院中的兩名匠人已經換了一班,鐵馬速度沒有減緩過半分,只有加速或是勻速前行。

    “沒有馬兒快。”

    曹操小聲說道。

    曹秀接道:“但是比馬兒持久性更好。他們倆都是沒訓練過的人,若是強悍的兵卒,恐怕這會兒已經離開鄴城管轄了。”

    令曹秀沒想到的是……

    曹操不過是笑着稱讚了他兩句便作罷,至於軍器監這種事,曹操連問都沒問是做什麼的。

    “祖父最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離開丞相府,曹秀滿腦子都是近來發生的各種事情。

    據奉孝先生所說,近半年來是不可能有戰事發生的。

    連綿數日的小雨以及天氣的多變,若是身處戰場之中還可以借用天時,但現在出兵都比較困難,更別提糧草的各種籌備及武器的翻新。

    梧桐院。

    來往的下人都在忙活着。

    今日少公子要犒勞軍器監的所有匠人。

    軍器監是什麼?

    不知道,沒人聽說過。

    聽說是用來建造各種器具的。

    “父親,我想進入軍器監。”

    “你不適合。”

    面對郭奕的請求,郭嘉一口回絕,丟給了他兩本種植類的書籍讓他帶回去看。

    給他的理由很簡答,天下間除了少公子之外,有這種奇思妙想的屈指可數,他不是其中一人。

    而他在戰場上的才能也十分有限,唯一能爲少公子而坐的就是籌備糧草,日後可以在司徒之下任職,讓少公子後方無憂。

    想入軍器監的不只有郭奕。

    郭蓉也曾來過,被郭嘉罰看所有的月旦評。

    月旦評是三國時期一個比較流行的……雜誌之類的東西,其中的內容便是評價當時的各種各樣的天下名士。

    許劭死後,不少人都想盡辦法主筆繼續往下寫,但其含金量是少了很多。

    “看這些有什麼用啊,我用看這些東西嗎?”

    郭蓉找出來很久之前就存放在家中的月旦評,看了一會兒便秀眉倒豎,拍着桌子叫嚷着全都是屁話。

    這麼簡單的就能看穿一個人嗎?

    她氣呼呼的叫罵着。

    守在書案旁的蘇昕卻一本正經的盯着月旦評。

    半晌,她將自己胸前的負重放在書案上,長舒一口氣,傻乎乎的笑着:“大小姐,我想奉孝先生應該是想讓你幫少公子識人吧!”

    “什麼?”

    郭蓉面露疑惑。

    “我聽說孔明先生身邊就有一個黃月英幫他識人,正是有黃月英的遊說,孔明先生才答應來幫助少公子的。”

    蘇昕一本正經的說着,說話間還不斷的調整坐姿,讓負重擺放的舒服一些。

    郭蓉哼哧一聲,用力的挺起自己傲人的胸脯,說道:“說的這麼好聽,你怎麼不學?天天混喫等死。”

    一聽這話,蘇昕小臉一紅,低垂着頭不再言語。

    話說出口郭蓉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重了一些。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郭蓉不擅長道歉,挪到蘇昕身邊,她小心翼翼的摟住蘇昕的肩頭,帶着歉意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學的,我不太會說話,你原諒我好不好?”

    蘇昕擡起頭來,一雙圓潤的杏眼噙着淚,半晌才嘟囔出一句話來。

    “我,我不認識字……”

    “……”

    郭蓉聞言搖頭苦笑。

    這小妮子是真的沒心沒肺,自己這麼說她,她關注的地方竟然是自己不識字。

    “我來教你,怕什麼!”

    一念及此,她拍了拍胸脯,擔保道:“放心,十天讓你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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