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一少年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頤大口,身着一襲白衣,負手而立,正是多日不曾有過消息的孫權。
自其重回江東,江東一應事務他一手包攬,事無鉅細必定親自過問,即便是百姓中的小事情他也要親自前往,在百姓心中便是新一任的江東小霸王。
他做的不光是管理了江東的政務,還將江東十萬精兵加以磨練,讓這些兵馬成爲軍中的王者,以這十萬精兵爲親兵,再向外擴招兵馬,如今已擁兵四十餘萬。
有如此重兵在手,孫權沒有急於爭霸天下,反而格外的安靜,依仗江東天險自成,牢不可破,對待曹劉及其他政權的亂鬥,頗有一股坐山觀虎鬥的意思。
可今日,他卻迎來了一個麻煩。
那就是諸葛守仁。
“本以爲諸葛孔明被曹秀請走,諸葛世家會放棄劉備一方,沒想到,竟然推出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也罷,且看看他如何說罷。劉備如今坐擁益、荊兩州,手中兵馬三十餘萬,由此看來,這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來人,將他帶進來。”
孫權在心中默默的盤算片刻,同意了門外的求見。
他曾經試想過無數次劉備如此看重的軍師是什麼模樣,今日一見,簡直是荒謬。
眼前的白衣少年身上沒有任何文人該有的氣質,除了這一身文人的穿着,言談舉止可以用市儈來形容,不光如此,其目光從一進門就一直盯着伺候着倒茶的小丫頭,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難道劉玄德已經如此不堪了嗎?”
孫權嗤笑一聲,毫不留情的說道。
“劉備怎麼樣我不清楚,不過看你這樣也只是個市井小人罷了。”
更令孫權沒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嘴下可不饒人,當即回道:“孫策窮極一生爲了天下而奮鬥,現在你卻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江東。”
“且不說你現在獨善其身能安穩多久,日後若是劉備抵不過曹操,益州那七萬張魯麾下的鐵騎歸於曹操之手,你能抵擋多久?”
“若是不願戰,也好。早早的去歸降,當做我沒有來過,這是我幫你寫好的信。”
諸葛守仁滿不在乎的丟下一封信,轉身就要走,嘴裏罵罵咧咧的說道:“我早就跟劉備說過,江東都是沒有膽氣的貨色,他偏不信。若是這麼多兵馬在我手中,江北?早就被我攻破。”
這是激將法。
孫權明確的知道。
可他就是喫這一套。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
孫權龍梅倒豎,聲如寒冰道:“劉備有什麼依仗?難道就憑你的幾句話我就要跟着你們一起賭上我十萬兄弟兵的性命嗎!?”
聞聽此言,諸葛守仁腳下一頓,笑了起來。
他知道,孫劉聯盟馬上就要成了。
……
梧桐院。
曹秀面露愁容。
曹操從邊疆回來之後屁都沒放一個又走了。
這傢伙好像是打劉備有癮,容易上頭。
一聽說劉備在荊州又尋到一個好軍師,他便手癢,馬不停蹄的出趕往荊州去了。
這動作之迅速,連曹秀都沒來得及見上他一面。
“孫兒暫管軍中一應事務。”
曹操臨走之前就只留下了鍾繇和這一句話。
自己準備了這麼久的想要掛將軍之職,沒想到什麼都沒撈到。
“天下英雄豪傑,丞相最忌憚的便是劉備,自然是不允許其快速的發展。”
郭嘉悄然來到曹秀身後,輕聲安慰一句。
他很瞭解這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
現在的曹秀就像是一名謀士,謀劃了這麼久,準備了半個月,一切都是一場空談。
丞相壓根兒都沒想過讓別人來出征。
“我知道,當日祖父與劉備煮酒論英雄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曹秀長嘆一聲,輕聲說道:“我擔憂的只是那名諸葛守仁,我們現在就只知道他的名字。”
“奉孝先生,您也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這傢伙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我們沒有了解他的任何辦法啊!”
郭嘉笑而不語,顯然是知道還有別的途徑。
他不急於給曹秀提示,想讓曹秀自己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四目相對,曹秀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們幾個,給我過來,天天陪昕兒玩兒都不陪我玩兒,我身上臭嗎!?”
“不是,大小姐,您身份高貴,我們……”
這時,西跨院傳來郭蓉與幾名小丫鬟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曹秀好像醍醐灌頂一般醒悟了。
曹操是因爲諸葛守仁嗎?
不!
他是因爲諸葛守仁現在沒有在荊州!
一念及此,曹秀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地圖。
“諸葛守仁拿下張魯的地盤,西方基本平定。益州地廣人稀,不適宜緩慢發展,這之後只能快速出兵以戰養戰。”
“他們北方的韓遂常年與異族作戰,兵馬強盛,不適宜……”
“他不會是想遊說江東……”
曹秀越說眉頭皺的越緊。
赤壁之戰提前了。
歷史書上寫的一切都還在按照原本的文字進行着,可其中的細節等等一切全都改變了。
孫劉聯盟因爲諸葛亮來到曹操這邊而加快了進程。
“祖父知道諸葛守仁離開了荊州,所以出兵攻打襄陽,以襄陽爲大據點而周邊擴散,鎮守荊州。”
郭嘉微笑着點頭,道:“漏了很多,不過意思差不多,少公子記好了,這一盤棋,不光是要考慮別人的性格,連自己的性格也不能遺漏,s少公子要將肉身放在棋盤之中,要將腦袋跳脫到棋盤之外。”
是夜。
曹秀一夜未眠。
祖父出去半月有餘,一路可謂是所向披靡,轉眼之間已經到了襄陽附近了。
荊州等地,自己肯定是沒有辦法在祖父的面前得到功勞,北方曹丕一人面對北方異族及公孫康等人,功勞正在快速地擴大。
再不想辦法,辦法恐怕日後這天下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曹秀可不相信自己現在退出,曹丕會放過他。
“不行,要想辦法找……我忘了一個人。”
正在曹秀左思右想得不到結果時,他看到了自己的兵符。
黃燦燦的金色,好像龍袍。
他想起了那名一直躲在深宮之中的人—漢獻帝劉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