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箭雨終於停下。

    天子二號房已經成了松葉林,箭矢密密麻麻的落在地上,有一些甚至穿破了牆壁,飛到街道上。

    “斬馬客!”

    曹秀剛放下木桌,心中咯噔一下,從窗口跳出去,前往隔壁的小院。

    既然自己這邊被發現,那斬馬客豈不是也危險了?

    “少公子!”

    農生幾人趕忙追向曹秀。

    靜謐的深夜。

    街頭上再無他人。

    與以往熱鬧的景象完全不同。

    武威是連接異國的都城,夜晚不會有宵禁的,只會限制人出入。

    來到小院門外。

    刺鼻的血腥味瀰漫來。

    咚,咚咚。

    曹秀叩響暗號。

    吱呀。

    門應聲打開。

    “張承,怎麼樣了。”

    張承就是斬馬客的首將,是曹操親自封的。

    其天生神力不說,在斬馬客中的威嚴很高,其他人都很服從他。

    “少公子!”

    一見曹秀,張承懸起的心終於放下。

    “少公子沒事就好!”

    他拉開院門。

    院內四百餘名斬馬客席地而坐。

    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半個時辰之前突然有一支兵馬衝入院中,不由分說地就開始廝殺,兄弟們沒有準備,折損了三十多人。”

    “大概有千餘人,被我們殺退第一波進攻後,他們就用箭雨壓制,才退去不久。”

    “少公子恕罪,不是我們不去救少公子,而是……兄弟們屍骨未寒。”

    張承說着說着,神情變得悲愴。

    斬馬客雖說都是老兵,但跟着曹秀,沒有過多的架子,曹秀也默許他們的這種行爲。

    “今夜,殺使。”

    曹秀聲如寒冰,掃了眼擺放在院子角落的幾十具斬馬客的屍體,胸口像是賭上一塊巨石。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的太狹隘了。

    韓遂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主動的依附誰,他要的是誰展露出來最強的實力,他纔會選擇誰。

    坐山觀虎鬥。

    這樣的做法很好,誰也不會得罪。

    “是我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曹秀低聲嘆了一句,說道:“張承,清點人數,傷兵全部帶着屍體先出城回去,剩下的人,分兩路,一路跟着我,一路跟着你和秦艽。”

    “今夜,我要武威城除了曹兵與西涼鐵騎,再無其他兵馬。”

    ……

    州牧府外。

    孫尚香早已換上一身銀白鎧甲,手持長槍,其後追隨近千名槍兵。

    銀色鎧甲在月光下散發出陰冷的寒光。

    “州牧府……”

    “早晚有一點我要踏平這裏。”

    一聲冷哼,她掉轉馬頭,前往諸葛同居住的客棧。

    與曹秀、孫尚香不同的是,諸葛同好像就是孤身一人前來的。

    曹秀帶着五百斬馬客,大搖大擺的入城;孫尚香的槍兵不知道何時入的城。

    唯獨施諸葛同,分不清他到底有什麼實力,又有什麼依仗。

    與此同時。

    聚賢客棧。

    二樓雅間。

    諸葛同坐在書桌前,面前擺放着不少石子。

    每一塊石子的形狀都不一樣,他卻能準確的記住每個石子代表着誰。

    “看來不對勁啊,先得去找那兩個家族借點兒兵馬。”

    忽然,諸葛同瞥了眼代表孫尚香的石子。

    所有的石子之中,只有這個石子不按規矩行事。

    曹秀確實也不按規矩行事,可曹秀是有自己需要顧及的,唯獨是孫尚香不需要任何顧及,相反,她有武藝,又帶來了兵馬,可以說是脫繮的野馬,可以爲所欲爲。

    這可是孫權的親妹妹,惹急了她,江東子弟兵到時候北上,估計曹操都會讓道。

    “嘖嘖嘖,比我想象的時候造了很多啊!”

    正在這時,樓下傳來馬蹄聲。

    諸葛同笑了笑,叫來身邊的書童,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書童領命離去。

    砰。

    書童離開不久,房門被踹碎。

    孫尚香持槍立在門口,凌冽的雙目迸射出寒芒。

    諸葛同咧嘴笑了笑,沒有率先說話。

    “你就是諸葛同?比我想象中的醜一些,看來諸葛守仁也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孫尚香邁步進入房間,大肆評價諸葛同的相貌:“我覺得曹秀還是好看一些。”

    “不過他有感情,聽說你沒有,跟你哥哥一樣。”

    “你這次來,帶來了什麼?”

    孫尚香大馬金刀的坐在諸葛同對面。

    一千攜帶強弩的槍兵。

    即便是有三千最強的西涼鐵騎此時進入客棧,都能阻擋一兩個時辰。

    她有囂張的資本。

    當然。

    這也只是相對而言。

    比如她的兵馬衝入了斬馬客之中,不也是沒撈到什麼好處。

    千餘人衝進去,殺的斬馬客措手不及,最後還別打退。

    想到這裏,孫尚香冷冷的切了一聲。

    面對孫尚香的詢問,諸葛同咧嘴笑了笑:“我什麼都沒帶,我只帶了幾封信而已,這幾封信足以應對你這千餘兵馬。”

    “這麼自信?我猜,一定是武威的幾大家族吧!”

    孫尚香滿眼不屑。

    將門之後,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些鑽進錢眼裏面的商人。

    諸葛同點點頭,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不光是那些家族,還有馬超等人,你別忘了,馬超是個義氣的人,他欠下的,必須要換上,給你個忠告,與我聯手,你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說着話,諸葛同掃了眼門外的槍兵,吧唧兩下嘴,懶洋洋地接着說道:“別怪我說話直接,若是殺了我,或者一刻鐘後我無法從這裏出去,馬超一定會依附於曹家,相信……你不願意看到這一點吧。”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

    “憑我哥哥給我的一封信,還有當年當年征戰張魯的時候,放了馬超一命。”

    諸葛同依舊是那副帶着微笑的臉,只是看不出來任何的溫柔,只有陰森。

    與諸葛守仁沒有多大的區別。

    “你也不知道吧~”

    諸葛同淡笑道:“當年征戰張魯,張魯曾向涼州求救,脣亡齒寒的道理,韓遂明白的。”

    “我哥哥知道這一點,所以設下陷阱,只等着西涼鐵騎入網,抓了馬超之後,我哥哥二話沒說便將他放了。”

    “馬超很講義氣的……哦對,你還不知道吧。”

    說到這裏,諸葛同的笑容更盛:“其實西涼鐵騎到現在爲止只有一個真正的將軍,那就是馬超!”

    “這一支從屍山血海中磨練出來的兵馬,只有在馬超手中才能展露出真正的實力,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哥哥讓你過來攪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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