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廝殺。

    戰鬥結束之時,天已經亮了。

    幾十名黑衣人的戰鬥力實在是強橫的過分。

    手持一人多高的斬馬刀的斬馬客竟然被他們衝亂了陣腳,若不是身上的鎧甲是精品中的精品,恐怕此時地上倒下的都是斬馬客的屍體。

    好在,這一場戰鬥斬馬客憑藉着超乎旁人想象的裝備,贏得了戰鬥。

    曹秀抹了把臉上的鮮血,斜靠在囚車旁喘氣。

    “這些人簡直就是瘋子,完全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

    “你是不是欠了他們很多錢?”

    “簡直是瘋狗,不怕死,不怕疼。”

    他一邊說着,一邊招呼着斬馬客收拾戰場,檢查一下黑衣人的身份。

    此時蹲在他身後的孫尚香只需要伸出手,很輕鬆的就能挾持曹秀,甚至是擰斷曹秀的脖子。

    曹秀廝殺一夜,早已經力竭,是沒有能耐阻擋的。

    孫尚香猶豫了。

    他盯着曹秀的後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這世上最怕的就是敵對雙方的救命之恩。

    曹秀廝殺一夜,就是爲了保護自己,難道自己要恩將仇報嗎?

    孫尚香猶豫不決,呼吸變得越來越快。

    “還不動手嗎?”

    這時,曹秀的聲音響起。

    曹秀也是剛剛聽到身後傳來的急促呼吸聲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動作及位置有多大的危險,所以他故作鎮定的問了一句。

    “什麼?”

    孫尚香面露疑惑,下意識的迴應。

    接着,她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的伸手退了下曹秀的後腦勺:“我還沒有有無恥到這個地步,雖然大家是敵對的,但是你救了我我一命,我現在也沒動手,就算是還你一命了,咱倆兩清了。”

    此話一出,曹秀愣了。

    這算帳算的,太奇妙了。

    簡直就是天生當奸商的材料啊、

    他回過頭來,見孫尚香盤腿坐在囚車哼哼唧唧的看着自己,忽然笑了起來。

    這小妮子,挺有意思的。

    ……

    天波易謝,寸暑難留。

    再回鄴城,已到四月。

    回來的路上,孫尚香愈發的與斬馬客們混的熟。

    她那張不會停下來的嘴總是在翻來覆去的說自己經歷的事情,時間長了,斬馬客偶爾還會問問她想喫什麼,打獵的時候順手幫她弄一份。

    只不過,感情歸感情,職責歸職責。

    她策劃了十幾次逃脫,全都被斬馬客們給抓了回來。

    對於她與斬馬客之間的事情,曹秀從來都沒有過多的干涉。

    他只是讓斬馬客們分清楚自己的身份,讓他們早早的做好心理準備,日後在戰場之上遇到了孫尚香,刀下是不允許留情的。

    丞相府。

    偌大的議事廳,除曹秀之外,無一人說話。

    所有人都在想着關於涼州的一切。.biqugé

    曹操聽罷在涼州發生的所有事情,難以置信的問道:“那諸葛守仁還有個弟弟?”

    這期間最令人震驚的事情便是曹秀口中的諸葛同。

    在場的人都知道劉備的軍師名爲諸葛守仁,心狠手辣,但從來不知道還有一個專注於外交的諸葛同。

    諸葛同到底是何方神聖?

    曹操見孫兒搖了搖頭,轉頭看向諸葛亮。

    後者舉起羽扇擋住臉,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接着,他放下羽扇,喃喃道:“是微臣族中天賦異稟,性情暴戾的一個少年,其爲人兇惡……不知爲何會被劉備請去。”

    “其天資冠絕天下,相比較諸葛守仁,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其性情暴戾,喜怒無常,做事莽撞,所以……族中並不允許他外出。”

    談起這名族中的弟弟,諸葛亮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曹秀不關心這小子從何而來,到底要做什麼,只是沉聲說道:“諸葛同的算計太深,與諸葛守仁的配合,讓我有種……”

    “有種被當作棋子的錯覺。”

    他盯着諸葛亮,不緊不慢的說出這段話。

    意思很明顯,他想要想辦法抹掉諸葛同。

    諸葛亮既然瞭解諸葛同,那就應該知道諸葛同的弱點,他需要諸葛亮的幫助。

    後者默不作聲,彷彿沒有聽到。

    “孫兒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未等曹秀再追問,曹操忽然說了一句。

    曹秀怔了一下。

    他這兩個月都在路上,並不知道鄴城發生了什麼變化,沒再繼續多說,起身告退。

    回到梧桐院。

    曹秀沒有去見郭蓉與蘇昕,直接來到七錄齋。

    果然。

    郭嘉還在書房內看書。

    見到曹秀回來,郭嘉上下打量了幾眼曹秀,見他不像是受了傷,笑着點了點頭。

    曹秀沒有寒暄,連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諸葛同的存在已經被祖父知道了嗎?”

    “諸葛同?你怎麼知道他的。”

    郭嘉皺了皺眉,忽略了這個話題,話鋒一轉,淡然道:“丞相已經在調集兵馬,現在準備出兵北伐。”

    “北伐?伐誰?”

    一聽這話,曹秀傻眼了。

    公孫康被曹丕抹去了,涼州已經打算歸順,張魯已經被諸葛守仁蠶食大半地盤,還有誰值得被蠶食的?

    正想着,曹秀腦中浮現出一個身影。

    曹丕?

    不會吧!

    “他,不可能吧!”

    曹秀難以置信的看着郭嘉。

    郭嘉倒是十分平靜,笑道:“有你在,你覺得這個位置他等得到嗎?”

    “曹植公子這麼多年不願意在出面管理任何事情,專心自己的文學,不也是被你逼的?”

    “有才能是好事,但相應的,也要承擔才能帶來各種危機。”

    “如今少公子可以說是衆矢之的,最近還是不要再詢問朝中的任何事情了。”

    郭嘉平淡的說着他與曹丕等人之間的事情,彷彿早就已經有所預料。

    曹秀不甘心的問道:“爲什麼都怪我?我現在做的一切,平定天下之後,頂多能封個公爵,他們也不至於……”

    “少公子,人心隔肚皮啊!”

    郭嘉微微一笑:“這朝堂紙上的事情,誰說的準?”

    說到這裏,他補充道:“再者而言,少公子可別忘了,公孫康手握十七萬兵馬,其中七萬都是天下聞名的刀盾兵,有這些兵馬在手,又有遼東這麼大的地盤。誰不會有點兒異心?”

    聽到這裏,曹秀忽然明白了。

    曹丕從前年去了邊疆,不是爲了立功,也不是爲了躲他,而是爲了遼東的地盤。

    現在兵肥馬壯,地盤遼闊,有了與曹操叫板的能力,自然要自立門戶。

    只是,曹丕如何讓手下的人信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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