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發生,既然躲不過,倒不如早做打算。
“什麼?賴三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王小魚驚恐莫名。
陸子明沒太大反應,他知道自己當時的力度。
若是王三斤告訴他賴三沒死,他反而會喫驚。
王小魚那一會兒被嚇傻了,只顧得哭,根本沒看到陸子明動手。雖然走的時候瞟了一眼,但也覺得他們頂多受了傷而已,卻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不會的,不會的。”
王小魚難以置信,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望向身邊的陸子明,一臉慌張的說道:“哥哥不是有意的,是他太壞了,先欺負我們……”
說着,她那紅腫的眼睛,又開始流淚。
陸子明一看到王小魚的樣子,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
“小魚,不要這樣。”
陸子明臉上有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不要。”
王小魚一下子撲在陸子明懷裏,緊緊的抱着他。帶着哭腔說道:“我不要哥哥離開我。”
看到兩人的樣子,王小魚的母親也落淚了。
爲什麼窮苦人家總要遭這樣的罪啊?
“小魚。”
王三斤慈愛的看着王小魚安慰,臉上神情莫名。“子明他不會有事的,阿爸去替他頂罪。”
“阿爸!”
王小魚呆住了,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當然不想陸子明有事,但若用父親的命來換,怎麼可能?一瞬間,她竟怔的說不出話。
“不!”
陸子明一臉堅決的拒絕。“王叔,你說什麼話,我乾的事,怎能讓你來替?”
此刻,陸子明的心裏掀起了驚天巨浪。他沒想到,王三斤竟然對自己好到這般田地。
一瞬間,他的眼睛有些溼潤了。
“子明,你聽我說。”
王三斤黝黑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神祕異常,和他平日裏憨憨的樣子有着天壤之別。
他望着陸子明,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這麼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怎麼能這樣就被毀了呢?”
呵!
他笑着搖了搖頭,指着自己。“再說,我的命是你救的,現在,只是換給你。”
三斤!阿爸!
屋裏的兩個女人同時開口,眼前的男人,可是她們最疼愛的人啊。
陸子明長出了一口氣,一臉平靜,搖了搖頭。
“王叔,別說了,我不同意。”
語氣平常,卻讓人明白他的話很堅定。
王小魚淚流滿面,一下站了起來。“是我,哥哥是爲了救我。”她情緒失控,大聲喊道:“該死的人是我,我去償命。”
說着,王小魚就向外跑,卻被陸子明伸手拽了回來。
“小魚。”
她的阿媽雙頰帶淚,將王小魚緊緊抱在懷裏。哭着說道:“傻丫頭,你死了阿媽可怎麼活。還是阿媽去抵命好了。”
一時間,屋裏盡是傷感。
外面卻是瓢潑大雨,和呼嘯而來的颱風。
陸子明會害怕,也會想到有這麼一刻,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刻來的這麼快。
從他的位置,能看到一輛警車停在了家門口。
王三斤也看到了,他還記得,上一次村裏來警車,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而這一次來,卻是自己家。
屋裏的世界好像靜止了,誰都沒動,王小魚抽噎聲都小了許多,他們靜靜的等待着命運的宣判。
他們眼見着,從那車裏下來幾個人,手中撐着黑傘,像來自地獄的使者,正一步步朝屋裏走來。
四人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
近了,三個巡檢走了進來,白九跟在後面。
外面,警車四周,漸漸有村民打着傘向這裏靠攏,他們也想看看。
“誰是王三斤?”進了門,一個身穿制服,面無表情的巡檢問道。
王三斤迎了上去。“我是。”
“你是這家的戶主?”那人繼續問。
王三斤點頭承認。
“據白村長說,你有事情要和我們交代?”
這是他求的村長,說由自己頂罪,原本白九不想答應,可這王三斤苦苦哀求之下,動了惻隱之心。
畢竟,那賴三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前的王三斤見了穿制服的就腿軟,可今天他卻不卑不亢,咳嗽了一聲,用低沉的嗓音說道:“賴三是我殺的,我跟你們走。”
三斤!阿爸!王叔!
他一開口,屋中同時想起了三聲驚呼。
雖然剛纔四人就在爭論這個事情,但等王三斤當着巡檢面說出來時,一下就挑動了其餘人的神經。
“這樣?那行,跟我們回局裏吧。”那面無表情的巡檢有些詫異,他本以爲兇手會狡辯一番,沒想到卻這麼幹脆。
一揮手,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就走過來,去拉王三斤的手臂。
咔!
王三斤的手上多了一副手銬。
“帶走!”
他轉過身,準備朝外走。
“等等!”
陸子明見王三斤這就要被抓走,連忙向前走了一步,開口阻攔。
那面無表情的巡檢回過神,打量了陸子明一眼,問道:“有事?”
陸子明正想說人是自己殺的,可還沒開口,就被王三斤粗聲打斷了。
“子明,你住嘴,不要在巡檢面前胡說。”
那面無表情的巡檢皺起了眉頭。
陸子明根本不聽,他一臉決絕的說道:“人是我殺的,不關王叔的事,放了他!”
“你是誰?”
黑麪巡檢詫異開口,他辦了這麼多年案,第一次見到殺人還有搶着承認的。
“子明,你胡說什麼啊!”
王三斤一臉怒氣的吼道。
呵!
陸子明搖了搖頭。“王叔,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你想過沒有,你走了,家裏怎麼辦?”
“別胡說八道!”
王三斤要硬抗到底,好讓巡檢以爲他就是殺人兇手,沒有接陸子明的話,而是繼續吼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事你替代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