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喜歡的那種。
看見小孩子就恨不得撕碎丟掉的那種。
以至於他一直認定自己的人格有病。
有很嚴重的共情障礙。
明明很多人都喜歡小孩子,獨他不喜歡。
但是,從知道楊安安懷上了,他就莫名的開始渴望這個孩子趕緊長大,出生,然後讓他享受一下抱在懷裏的感覺。
一定是軟軟的,萌萌的,很美好的。
這孩子會給他帶來這世上最乾淨最純粹的光。
也是他一起在追逐的想要的光。
“不過什麼?”結果,他頓住了,楊安安卻勇敢的擡頭追問了過來,她想聽他說完他要說的話。
孟寒州喉結輕涌,一瞬間只覺得喉間一片腥鹹,他彷彿一個正在等待宣判的死刑犯,這一刻只剩下了忐忑不安。
許多年了,他以爲他再也不會經歷忐忑不安,但是此刻,他正在經歷中。
輕抿了一下薄脣,他定定的看着女孩的眸光,一字一字清晰出口,“我想你生下他,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會喜歡都會寵。”
從尊重她不生到希望她生下來,只是一段話,卻讓孟寒州彷彿走在刀山火海上的感覺,她這還沒有迴應的時候,他就是在品嚐被架在火上烘烤的滋味。
楊安安聽完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起開。”
女孩很用力,再加上是猝不及防的一下,居然讓她成功的推開了孟寒州,他一個趔趄後退了一步,他不想起開,他還想等她給他一個答案,可是,楊安安推開了他,也站了起來,就在他面前從容不迫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物,隨即一身整潔的就走向了包廂的門。
就彷彿他是空氣一般,她從來也沒有看見過他。
她走了。
楊安安走了。
走出了這間孟寒州還在的包廂。
而孟寒州居然不敢擡頭去看女孩獨自走出去的背影。
心跳的厲害。
彷彿要跳出胸腔一樣。
他腦海裏此時此刻全都是楊安安義無反顧的走出KTV打車去醫院,然後躺到手術檯上準備取掉孩子的畫面。
那是很殘忍的畫面。
只要她去了,他與她這輩子的交集只怕也就就此終止了。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他與她一起,本就是一場意外,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她的人生負責,他只想過讓她去選,她若選他,他就娶她,她若不遠,他樂得逃避,依舊只做一個獨身男人。
卻不曾想,只是一場開葷,卻改寫了他的思維。
他以爲他從來都沒有想要過男性女性之間的那檔子事,以爲自己從來都是抗拒的。
可是真的經歷過了,才發現,老祖宗的約定是務實的。
他是男人,他也有他的需求他的想往。
只是從前,全都被沉澱下來的歲月蟄伏了。
而且,就象是喚醒的沉睡多年的猛獸,一旦甦醒,就再也回不去沉睡時的平靜。
孟寒州靜靜的站在那裏,宛若雕像,他發現,他竟然沒有勇氣追出去,沒有勇氣攔住她告訴她她不可以打掉這個孩子,因爲,他很想要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