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狐狸，當初在馬上要被餐廳吞噬的情況下，尖叫得都快破音了，居然還有膽子玩文字遊戲？
安格斯微微一笑：“表演是一門藝術。”
他收斂了笑容，肅容道：“基於我當初立下的契約，我只能出手一次。但很意外，你們學校的主宰，是一位傀儡變異者。”
“它的真身躲在坑道里，製造出了鬼女這個假身。可惜，它和我等級差距太大。”
“要真正殺死它，就必須將傀儡和真身同時消滅——在傀儡之間轉移真身是傀儡異能的入門手段。“
“所以，您只能在救你朋友和消滅主宰之間二選一……抱歉，這裏我逾越了，擅自替您選擇了對您成長最有利的選擇。直接帶您以最隆重的方式出場。”
“至於您那位朋友……運氣好的話，還沒死。”
艹……李雲瀚暗罵了一聲，立刻朝着坑洞走去。
安格斯目光微微閃了閃，無數暗影化爲蝙蝠迅速將兩人包裹，飛快朝着坑道衝去。
不過幾秒，他們已經再次出現在了那間房屋前方。
黑髮已經完全沒有了，露出後方棕紅色的牆壁。李雲瀚沒空看周圍，剛要說話，安格斯已經擡了擡手，將宋麒麟放了下來。
“噢，看樣子他運氣不太好。”安格斯露出做作的惋惜神色：“他體內應該快被喫空了。快一點，或許還能說上兩句話。”
李雲瀚深吸一口氣，抱着宋麒麟輕輕晃了晃。
宋麒麟雙目緊閉，數秒後，才緩緩睜開一條縫。
看到李雲瀚，他居然嘴角勉強翹了翹，張了好幾次嘴，嘶啞道：“沒想到……你……會來……”
“因爲你沒喊。”李雲瀚抿了抿嘴，儘量柔聲道：“怎麼說來着？對了，局氣。”
這輩子他都沒想過，距離宋麒麟這麼近，他居然沒有一巴掌呼過去。
居然還有心情讓對方走得不那麼痛苦，給對方開開玩笑。
“嘿……”宋麒麟嘴脣動了幾次，顫抖道：“有想過……沒喊出來……”
李雲瀚笑了笑：“那就當沒喊過。”
“李雲瀚……”宋麒麟閉上眼睛，拼盡最後的力氣道：“對不起。”
“三年前，我真的是無意的……”
“我從小……長得陰柔。初高中的同學……咳咳……都愛造謠，說我喜歡上男生……”
“但不是的……”眼淚從他眼眶無聲流下，他輕聲傾訴着：“我……也有過喜歡的女孩，但是……她嘲笑我，說我比她還像女生……”
李雲瀚嘆了口氣。
有的時候，人的惡，根本不需要理由。
只是從衆而已。
從衆了，就站在了道德制高點。
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像“不合羣”的人掃射譴責的子彈。
“她有眼無珠。”
“咳咳！”宋麒麟咳出一絲血跡，用力睜開眼睛：“當時……我就是想着玩玩，真沒想過……你居然上當了……”
李雲瀚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其實，我有機會救你的。”
可惜，因緣際會。
爲了救對方呼喚出安格斯，但安格斯直接把他帶到了鬼女面前。
他好像豁然開朗，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救我……是情分……咳……不救，是本分。”
完整地說完這句話，他身體猛地抽筋一下，就再也不動了。
李雲瀚看着對方瞳孔緩緩放大，長嘆一聲，輕輕幫對方拂上了眼睛。
沒合上。
再合。
還是沒合上。
“不是……還有什麼事讓你不瞑目的？”李雲瀚撇嘴道：“我都原諒你了……”
“他還有一口氣。”安格斯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我已經幫他穩定了下來。他暫時死不了，也動不了。”
李雲瀚看了對方一眼，安格斯嘆了口氣：“說實話，我有些失望。”
李雲瀚漠然道：“失望於……在你只有一次出手機會的情況下，我居然想讓你救他？在滅掉主宰之間猶豫了一下？”
“但你想過沒有。”
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他轉過身，和安格斯目光交匯：“沒有我的呼喚，你出不來。”
他直視着對方蒼老的眼睛：“我完全可以發展到足以滅掉你，再打開你的信。”
“如果我連這點人情味都沒有，你怕不怕？”
安格斯沒有開口。
李雲瀚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看到我願意救同學，你應該安心纔是。”
安格斯沉默許久，居然點了點頭：“MAYBE。”
說完，他一把抓起宋麒麟，隨後猛然咬向對方脖子。
噗嗤！鮮血四濺。李雲瀚愣了愣，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
對啊，安格斯是吸血鬼！
傳說中，只要被吸血鬼擁抱之後，不就是會變成吸血鬼嗎？
宋麒麟的身體輕微抽筋着，血液大口大口地噴了出來，開始還是鮮紅色，漸漸變成了深邃的黑色。
足足十分鐘，安格斯才丟下對方。
他滿嘴鮮血，朝着李雲瀚微微鞠躬：“或許你發展不到打開信的一天……但不得不說，你剛纔的說辭打動了我。”
“情感或許是缺陷，但也確實讓我這個合作者更安心一些。爲了確保你的人情還在，所以……我準備加註。”
兩人目光交匯，片刻後，李雲瀚微微頷首。
“承情。”
安格斯掏出一方手巾，擦了擦嘴：“不用承情，我也只是心血來潮。畢竟……有時候投資的機會就那麼一瞬間。”
“理智告訴我，剛纔那一瞬間，就是不錯的機會。”
“而且，他能不能活下去，取決於你，而不是我。”
“吸血鬼只能活在一個特定的地方，走出那裏活不過一天。”
“而你。”他直視李雲瀚：“只召喚了我過來，換句話說，他無法和我一起回到那裏。”
“他還有……也只有一天壽命。”
“我不喜歡賣關子。”李雲瀚淡淡道：“你應該有辦法。”
否則不會做這種無用功。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安格斯意味深長地說：“在我們家族的記錄中，有幾條關於‘餐廳’異能的記錄，其中一條就是：餐廳異能的持有者，可以組建自己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