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季局長沉吟了許久,才說道:“他們和其他軍團不一樣……爲一隻小隊一起行動。”

    “他們要麼沒有傷亡,要麼就全隊覆滅。”

    小隊行動?

    李雲瀚目光微亮,這是目前單獨行動人數最少的軍團。

    他從未想過脫離組織,大災難降臨,單打獨鬥註定毫無建樹。不說別的,就是他進入潁河市以來獲得的資料,就是野人絕對無法得知的。

    季局長繼續說道:“他們鎮守的,是一條名爲‘死谷道’的存在……潁河市也有,你們看到靠近牛鷗山那條路了嗎?”

    “我們就是走那條路過來的。”季長輝說道。

    “那是你命大!”季局長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條路,就是死谷道的一部分。”

    “這條路,從白玉京山脈一直延伸到瀾江出海口。所有引路人都會在上面,迎接……那些收容等級至少200以上的主宰。別問我原因,我也不知道。”

    餐桌上有些安靜。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只剩下一個問題。

    許久後,李雲瀚斟酌着說道:“季叔,有辦法去舟航市嗎?”

    “你想去找父母?”季局長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考慮了許久才沉聲道:“是有辦法,那就是拿到潁河市的特別通行證。”

    “那是什麼?”

    季局長沉吟片刻道:“本來,在現在的局勢下,除了收容所,其他異能者都是就地任職,不可前往其他地方。”

    “但是……裕豐省不同。”

    他的神色凝重起來:“我省省會舟航市,出現了一隻極其恐怖的主宰。而舟航市作爲中部特大城市,一旦崩潰,引起的後果難以估量。所以,在兩天前,舟航市已經發出了緊急求援信息:所有在評測中達到乙級的異能者,都可以通過特別通行證前往舟航市。”

    “不過……”他話鋒一轉:“特別通行證,只有加入軍部才能獲得。詳細信息,你加入就知道了。”

    李雲瀚點了點頭,應該是類似於摸底考試一樣的測試。

    就在這時,季局長放在桌子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現在都用這個了。”他笑着拿起對講機:“手機的日子是一去不返嘍。”

    他點開通話,剛點開,一陣急促的聲音就傳來:“局長,陸雲業死了。”

    刷……兩道目光立刻看向季局長。

    他也愣住了。

    數秒後不敢相信地說:“陸隊長死了?怎麼回事?下午的時候,他不是還在接受守密局詢問嗎?”

    對面沉默了一下:“他已經崩潰了,在守密局詢問的時候,開始詭物化,被當場擊斃。”

    這不可能!

    李雲瀚垂下眼眸,他非常肯定,陸雲業沒有崩潰!

    季局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馬上就來。”

    放下對講機,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喫夜宵了,披上衣服正要離開,對講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局長!”一個聲音飛快說道:“秦教授死了。”

    季局長身形晃了晃,只感覺眼前發黑。

    潁河市只有一位秦教授!那可是上頭派下來的生物專家!平時只在安全區活動,怎麼會出事?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對講機對面人聲嘈雜,對方的聲音斷斷續續:“被詭物襲擊……一個人的時候……現在軍部的人都到了……”

    “我馬上來!!”

    放下對講機,季局長手指沒入黑髮中,用力抓了抓。

    多事之秋……

    “我馬上去秦教授那邊。小輝。”他看向季長輝,將一張卡放在桌上:“這是通行證,你陸叔那邊,你代替我去看一看。”

    “你現在是異能者,有這個資格!”

    咚——隨着大門關上,季長輝還有些不敢相信,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餃子:“怎麼會……下午還好好的……”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了李雲瀚,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對方當做了主心骨。

    “先去看看再說。”李雲瀚站了起來:“我也去。”

    有季局長的通行證,兩人一路無阻,很快就到了停屍房外。

    停屍房並不在地下生活區,而是在地上。

    四面八方都聳立着高高的圍牆,探照燈一刻不停地掃蕩着停屍間。如同堡壘一般的牆壁上,24小時都有幾百把特製步槍對準各個角度,光是這裏,鎮守的異能者就有三位。

    “這是軍部的停屍房,所有犧牲的同志,屍體都在裏面,我們會每週焚化一次。”經過層層檢測,看守人打開了大門:“沒辦法,現在能源緊張……進去吧,你們要調查的崩潰屍體在最裏面,你們只有半小時時間。”

    出現在李雲瀚和季長輝面前的,是一扇巨大的鐵門。

    漆黑,渾厚。

    隨着鑰匙插入,門後發出刺耳的機械聲。接着緩緩向兩側打開。裏面一片漆黑。

    咔擦……就在兩人踏入的剎那,一束束幽光亮起,照射在下方一張張鐵牀上。

    季長輝打了個寒顫。

    不是他怕這些,而是眼前的一幕太過詭異了——慘白的燈光,照射着慘白的牀單。冰冷的鐵板牀上,放着十幾具蓋着白布的屍體,牀尾貼着他們的名字。

    然而,這些屍體,沒有一具是人形態!

    從白布上看得出來,有的如同一隻匍匐的昆蟲,有的好似一隻攤開翅膀的巨鳥。更有的……根本無法用生物來形容。

    魔鬼。

    能形容的只有這倆個字。

    季長輝看着名牌,走到最後一張牀前——這張毯子下,無數骨節一樣的東西支撐起來,他伸出手好幾次想揭開牀單,但都縮了回去。

    “我還是不敢相信……”他蹲了下來,眼睛有些發紅:“陸叔算是從小看着我長大,怎麼會……”

    李雲瀚咬牙揭開了牀單,就在鐵牀上,放着一具根本不能稱之爲人的屍體。

    從面容上能依稀看出是陸雲業,但是對方此刻只剩下一具皮包骨。

    無數骨刺從身上各處長了出來,李雲瀚仔細看了看,才發覺那根本不是骨刺。

    而是手。

    一隻只乾枯如柴,足足有一米長的手。

    整個身體都呈現出灰白色……他看了許久,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不對勁。”他的手輕輕撫摸是上陸雲業的屍體:“我也經歷過崩潰,崩潰是漫長而痛苦的,他的神色不會這麼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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