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瀚一路走回潁河,路上時時可以看到巡邏的部隊,以及國道上嚴陣以待的方陣。光是進入潁河國道路口,就花了他幾個小時。
滴……一個從未見過的儀器,將他從頭到腳完全掃描,儀器後方,十幾位手持槍械的士兵如同鋼鐵澆築的雕塑,守在入口寸步不移。
隨後,是虹膜,指紋,滴血檢測。所有檢測完畢後,負責的人員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才終於綻放了一絲笑容。
“歡迎回來,李先生。”
“不過,您並沒有和評測小隊一起歸隊。鑑於小隊長徐英明同志犧牲。您必須親自去守密局錄一份筆錄。”
“守密局?”李雲瀚擡眉問道。
看到這個陣勢,他就清楚——宋清明完了。
否則根本不會檢查得如此嚴密。
“我來吧。”就在此刻,一位披着黑色斗篷,帶着銀色面具的身影分開人羣走了過來。
斗篷很厚重,穿得也很低,彷彿他喜歡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之中。只能看到對方的面具上,勾勒着一些鬼神一般的花紋。
從沒見過的人,捕食等級150多……潁河市還有這樣的底牌?
對方帶着李雲瀚往市區內走去,一路無話,穿過檢測長廊,入門之處,便是久違的潁河市區。
和他離開之前有一些一樣。
不是有環境的變化,而是氣氛的變化。
此刻市區根本沒有一位政府官員,有的只是荷槍實彈的士兵,以及行色匆匆的研究人員。
“李雲瀚,未知甲級異能。本來你應該直接被提拔,不過卻跟着小隊一起去評測。是不是感到不滿?”兩人沉默地並肩行走,對方忽然開口道。
李雲瀚搖了搖頭,言簡意賅:“多事之秋。”
對方嘆了口氣:“是啊,多事之秋……”
“上頭暫時沒有新的研究人員下來。國內研究生物的大拿就那麼幾個,研究詭物的更是少之又少。你的異能解析,恐怕要半年之後了。”他頓了頓:“新的研究人員還在培訓,沒有半年估計下不來。”
“理解。”
對方微微頷首:“其實,你們評測小隊我每一個人都聊過。你也必須走一遍流程:接下來,你準備去哪裏?”
“先別急着回答。我來自舟航市,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你。”
他緩緩道:“目前,舟航市只接收一百等級以上的異能者。低階異能者去了也是送死。”
“其次……你們本次測評因爲一些特殊原因,無法用普通評級評判。所以……原本計劃高評價特招入舟航市也行不通。”
李雲瀚沒有開口。
如果是在進行測評之前,他是一門心思想去舟航市。
但是現在,他的心態有些不同了。
越瞭解詭異,越覺得去見父母的想法太天真。橫貫大夏國西南與東北,直徑都有兩千五百多公里。中間不知道有多少阻隔,多少主宰。
以自己的實力去,只能以屍體的方式見到父母。
自己還沒資格踏入外界。
“放心,你父母在首都非常安全。首都的安全程度是僅次於薪火城的了。”面具男子沉聲道:“我和你說這些,是因爲目前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因爲……守密局出了一點事情,目前潁河市比較缺人手。我瞭解過你的異能,契合度不是很高。如果現在進入軍部體系,以後哪怕異能不好升上去,也有足夠的資源讓自己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戰鬥力。”
“二是去潁河市下屬區縣,做當地引路人負責人。”
李雲瀚驚訝地看向對方。
“心動了?”面具男子聲音帶笑:“從這裏可以看出,你的異能更傾向單獨發展……別這麼看我,很簡單,明顯你的情況留在潁河市會有更好的前途,你卻對下屬區縣心動。嗯……我得記下來……”
他居然真的掏出一個本子書寫起來。看得李雲瀚目瞪狗呆。
數秒後,他合上本子:“目前可以選擇的區縣有長溪縣和鎮開縣。沒有主宰。這兩個縣的情況我具體說明一下。”
“長溪縣被阻隔完全包圍,位於潁河市東南方。和隔壁省份瓊武省相鄰。目前沒有發現動態阻隔。”
李雲瀚點了點頭,瓊武省是全國有名的貧困省。省內多民族合居。經常發生械鬥,曾經有村長抱怨:在這個地方工作,得加錢。起碼也得村村有醫院。
GDP每年倒數五名以內,境內一半是戈壁沙漠。能居住人的地方則在更西部,和中東部的經濟帶完全隔離。
潁河之所以能成爲衛星發射中心,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瓊武戈壁的蔓延。
面具男子繼續說道:“鎮開縣呢……情況相對好一些。但是距離舟航市更近。”
“現在是靈潮初期,大家都是在黑暗中探索。資源是非常緊缺的。尤其是舟航市,面對着一個從古代甦醒的詭物。在那裏安全性會更高,但是資源恐怕會喫緊一些。”
就在這時,他停下了腳步:“想好了的話,隨時可以去報備。還有沒有問題?”
“有。”李雲瀚立刻說道:“爲什麼是你來對我說這些?”
不應該是劉德義嗎?
最次也該是守密局的人啊?
面具男子淡然道:“因爲有一些突發情況,正在進行全面檢測。潁河市的政府人員加上軍方異能者,洋洋灑灑幾百人。一時半刻解決不完。”
“而且每一個人都要進行再次甄別,這麼算下來,起碼一週。但你們不能不安排。隨着守密局的自查開始,可用的人手越來越少。”
“我們希望你們儘快發揮作用。”他頓了頓,認真看着李雲瀚說道:“小同志,契合度低,也有別的出路。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機緣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
李雲瀚嘴巴張了張,選擇了閉嘴。
怎麼誰都在關心自己的異能啊?
哦……對了,自己檢測出來是甲級……貌似全國甲級的也沒幾個……
難道是覺得自己心灰意冷,才選擇遠赴戈壁?
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具男子快步離開。對方剛走,一個熱切的擁抱就狠狠從背後摟了上來。
“李哥!你可擔心死我們了!!”季長輝鬆開手,他身邊站着有些冷然的穆然。
三人經歷過生死,關係無形中近了很多。穆然朝他點頭,他回以微笑。隨後問道:“王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