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攤開雙手，任憑狂風吹過耳畔。享受着自由落體的感覺。直到落到地面的瞬間，它凌空翻了個身，滿是傷痕的腳輕輕踩在了地面上。
道姑早就離開了。
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滿滿的飽腹感。
“也就是說，我如果每天都能狩獵一隻主宰，我每天都有飯喫？”
雖然喫一次上漲的異能只有3-5等級。但是……積少成多啊！
“最多兩三個月，我就能衝擊第二道天塹……餐廳起碼可以給我節省三分之一的時間！”
很快……自己就能趕上普渡慈航了……
想到這裏，它忽然有一些茫然。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無趣。
遊樂場停運，動畫片沒有，人人都忙着躲藏，根本沒有人陪它玩。
小時候以爲美好的一切，長大了才發現不過如此。
哪怕殺了普渡慈航，又怎麼樣呢？
不過現在，它忽然發現，這個世界還是有一些的東西值得留戀的。
比如……美食！
它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美味的東西！
“說起來，我和饕餮也沒有大仇怨。”
“我希望他放我出來，他放了，不過多餓了兩天而已。我該做什麼他也沒有干涉我。”
忽然就覺得，自己那份不平等條約也不是那麼可怕嘛……
叮噹……叮噹……
就在此刻，一陣悠揚的鈴鐺聲響起。
虞瞳臉上泛起笑容，毫無目的性地朝着鈴鐺響起處走去。
它能感覺到，那邊，有好幾個新鮮的食材。
…………………
舟航市，方寸山。
方寸山下滿布帳篷，裝甲車，坦克，士兵組成漆黑的鋼鐵洪流，將整個方寸山圍繞地水泄不通。
就在軍營中央，有一間古色古香的道觀。它彷彿矗立在這裏不知道多少年了，廊柱上爬滿了翠綠的植物。黑瓦白牆，帶着一股清靈幽遠的氣息。
道觀中，一隻手輕輕捻起信香，插在了香爐中。一位面容清麗，梳着龍鬚劉海的三十多歲道姑，雙手合十，正輕輕誦讀着道經。
就在她剛剛縮回手的時候，一側的視頻通話電視忽然亮了起來，方凱的面容出現在了上面。
“道長。”他恭敬地行了個軍禮：“潁河市出現了一件怪事，我們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示。”
道姑輕輕點了點頭，盤坐到了蒲團之上。方凱條理清晰地將饕餮，餐廳，食材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是他。”在聽到虞瞳的來歷時，道姑終於睜開眼睛點了點頭。
方凱抿了抿嘴，低聲道：“饕餮……真的從您手下救走了詭物？”
這不是一個好信號。
首先，這代表能和大夏至高戰力打平的詭物又多了一位。
其次，對方雖然目前說對人類沒有敵意，但是行動上，對方救走了虞瞳。
“確實如此。”道姑神色古井無波，很奇怪，她明明只有三十五六歲，但雙目中的滄桑，卻彷彿已經過了三五百年。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那我們……”
“不要主動招惹他。”道姑柔聲道：“能在貧道面前毫無知覺地救走人，他的實力比普渡慈航只強不弱。惹怒他……對人類沒有好處。”
“明白了，那……我們答應他？”
道姑沒有開口。
她雙眸垂下，許久才道：“他說，蒼龍脊上的蛾神甦醒了？卻被真珠活佛攔住了？”
“是。”
道姑點了點頭，輕輕揮了揮手：“他既然說了明天中午會再召集你，那你轉告他，我同意。”
“您真的要和他見面？”方凱有些焦急：“首長，饕餮喜怒無常，立場未明，您親自和他交涉……一旦出了問題……”
道姑素手輕輕一擺拂塵：“去回覆吧，我意已決。”
方凱嘴脣張了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關閉了通話。
居室中安靜了下來。
道姑看着黑下來的屏幕，微微一笑：“什麼身份，就得有什麼擔當。”
“對方既然點了名，哪有畏懼不前的道理？”
哪怕對方想留下自己，也絕不容易。
隨即，她想到了什麼，仰天長嘆一聲：“真珠活佛……嘉木措大師，您終於出手了。”
“但哪怕是您，也只能攔住對方嗎？”
她一甩拂塵，四周窗簾齊齊關閉，房間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手指輕點，四周六盞蓮花燈齊齊亮起，燈火照耀下，竟然以她的蒲團爲中心，勾勒出一個六芒星的影子！
滋啦……居室中針落可聞，微弱的火光中，道姑的神色無比凝重。她猶豫了許久，最終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一根項鍊來。
劃破指尖，將血液滴在了項鍊上。就在每一根牙齒都沾染上血液的剎那，蓮花燈的火焰驟然沖天而起！足足燃起兩米高！
刷拉拉……緊閉的居室內，不知爲何有風吹起。更詭異的是，窗簾未動，卻吹得她的頭髮狂舞不已。
“我還以爲，你永遠不會呼喚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房間中緩緩響起。而就在這一瞬間，她的影子驟然成分了兩道！
另一道影子，是一個高大的人影，端坐在一張造型浮誇的座椅上，手中託着一杯酒，朝道姑舉了舉：“百年不見，你仍然是那麼美麗。”
“該怎麼稱呼你？索洛卓.蓮若？洛雪小姐？還是……紫虛劍仙？”
“抱歉，你換過太多名字，我不太確定了。”
面對着這道古怪的身影，道姑的笑容明顯多了起來。
不是愉悅的笑，而是彷彿面對一位同時期的老朋友，那種會心的笑容。
“難爲您還記得。”
“呵……我們一族，沒有別的特長，就是活得久，記憶好。”影子將酒杯一飲而盡，笑道：“大夏近代史上，唯一一位劍仙，放在蒼藍星都是最的頂尖的那一批。又怎能不記清楚呢？”
影子隨手將杯子一扔，笑道：“說吧，特意找我，有什麼事？六魂通神陣可不便宜，五分鐘就得要你一年陽壽。”
紫虛劍仙點了點頭，凝重道：“兩件事，貴族的記錄中，有沒有提到過蛾神？”
“靈潮爆發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聽聞以神命名的詭物，我……有些擔心。”
影子瞬間坐直了身軀：“蛾神？你確定？”
紫虛劍仙點了點頭。影子直接站了起來，反覆踱步，最後沉聲道：“是……確實有這樣的存在。”
“但是不應該啊……它不應該甦醒在靈潮！”
“它的甦醒點是在蟲潮纔對，爲什麼現在……”
“可它已經甦醒了。”紫虛劍仙肅容開口：“有沒有補救的方法？”
“沒有！”話音未落，影子凝重說道：“它的出現，代表着……末日！我明白了……我就說，靈潮初期，怎麼會出現普渡慈航這種等級的怪物！”
“它們是受到了蛾神的影響……蛾神……是能夠影響一片大陸的存在！”
紫虛劍仙輕輕抿了抿紅脣：“消滅？”
“別妄想了！”黑影猛然轉過身：“這是你們無法理解的存在。”
“儘快提高捕食等級吧……用人命去填，恐怕是唯一的道路。”
紫虛劍仙不甘心道：“但是，第一波靈潮，最終捕食等級也不會超過400。蛾神……難道能突破這條界限？”
影子苦笑：“無法突破，畢竟這是至高之塔的規定。然而……有些東西，原本捕食等級999，哪怕降到了400，對你們也是降維打擊。它和普度慈航這種現在都沒有達到400的詭物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哦……不，這種怪物甦醒，我纔是第一個要擔心的，該死！”
“但怎麼會……它怎麼會在第一階段甦醒？”
燭火晃動，誰都沒有再開口。
十幾秒後，紫虛劍仙擡頭道：“第二件事，您是否認識一位叫做‘饕餮’的古老詭物？”
影子頓了頓，狐疑道：“饕餮？”
“沒錯，我懷疑它是經歷過三次濃霧的倖存者。”
“它的實力極強，應該在普渡慈航之上。而且……它好像對人類沒有敵意。”
沉默了兩秒，影子開口道：“如果饕餮這個名字沒有變化的話，我確實知道饕餮。”
紫虛劍仙沒有再開口，而是等待着對方說下去。
影子組織了幾秒語言，這才說道：“它……確實是一個古老的存在，實力……強悍。”
“而且它的異能別具一格。不過，現在應該處於復甦階段。”
紫虛劍仙道：“它是否會對人類有威脅？”
“不會。”影子肯定地說道：“它是詭物中最特立獨行的，偏向人類的陣營。你可以相信它。”
紫虛劍仙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恭敬地行了一禮：“感謝您的賜教。”
“不用謝。”影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平靜開口：“如果你們能打破幾百年的封印，那纔是真的感謝。”
“相信我，不希望濃霧發生的，可遠不止人類。”
“我們會盡力，不過您也知道，現在我們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人手。”
影子揮了揮手，示意他不想聽這些消息。
“那……下次再見。”
“尊敬的安格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