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孟德又隨意的閒逛了一番夜市,往內裏的竹樓走去。

    暮雨軒。

    樓內佈置典雅,甫一進入,迎來卻是一隻身穿儒袍,站立行走的狐妖。

    “公子安好,無論是功法、法器、符籙還是丹藥,此樓應有盡有,若是有不明之處,儘管使喚我狐六。”

    這隻黃毛狐妖前爪拱起,作揖道。

    “有元神傀儡麼。”

    孟德略一打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妖怪夥計,這樓不會就是妖怪開的吧。

    狐六嘴角咧開,露出諂媚的笑容:“自然是有的,請公子入二樓一看。”

    隨後它朝前引路,孟德便緩慢的跟隨飄去。

    竹樓一層,在中央的空處,搭建有一座端臺,其上立着幕布,幾隻身裹紅煙的鬼魂鑲嵌於上,只剩數抹鬼影,如同皮影戲般表演着諸多節目。

    “好!!!”

    似是表演到什麼激動的橋段,圍觀者紛紛鬼哭狼嚎的叫好。

    孟德倒不是貶義,蓋因那些圍觀的羣衆,要麼周身鬼氣凜然,要麼是些穿衣戴帽的妖怪,發出的聲音豈不怪哉。

    “想來公子是沒怎麼見過這紅影戲的,不妨食些茶點,稍作歇息,再買物件也不遲啊。”

    狐六眯着眼睛提議着,那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

    “不了,只是略爲好奇而已。”

    孟德順着樓梯飄向二樓,隨口回道。

    他方纔用法眼暗自查探過,每當圍觀者情緒激動時,便會自頭頂溢出幾縷白煙,被幕布吸入,卻沒有一人察覺。

    果然妖怪開的店,怎麼可能像人一般正常做生意,盡耍些小手段。

    見着此景,孟德便失了興致,決定隨意買幾件傀儡,就離開夜市。

    “公子請看,這裏都是些上品的傀儡法器,均是出自煉器大師。”

    二樓南側,狐六對着靈機平平的傀儡一陣誇讚,像極了奸商嘴臉。

    孟德接連掃過,此處立着三座貨架,其上擺放着衆多的小型傀儡,多爲鳥獸形狀。

    真是垃圾,也就比那黃鶯傀儡的水準高一點點。

    他心底不以爲然,看來夜市也就這種水準,三樓或許有更高級的物品,但孟德神識探去,並沒有察覺任何出竅期的靈壓。

    連夜市最高級的店鋪都是如此,此處也沒什麼好期待的。

    便隨便指了某處造型別致的傀儡:“就那隻白虎吧,拿過來讓我試試。”

    “公子真是好眼光,這隻白虎可是林大師的心血力作,都能勉強達到出竅期的水準。”

    將半人高的傀儡取來,狐六眼眸轉動,隨口將練神七層的傀儡誇大了數十倍水準。

    “呵呵,你這狐狸,莫不是在誆我,不過一練神七層的東西,還妄想說成極品法器,我看你這畜牲是找打。”

    孟德都快被氣笑了,妖怪就是妖怪,這瞎掰的水準是將人當傻子看麼。

    “公子還請息怒,狐六方纔記錯了,這確實是件練神中期的傀儡法器。”

    察覺孟德周身逐漸升起的靈壓,它立即慫心的改口。

    “哼,若不是瞧着喜歡,這裏沒一樣能合乎我意。”孟德狀似惱怒的說道。

    “公子說的是,此物的價格我記得是……六百銅符錢。”

    狐六察覺有戲,就只加價了少許,略微將原價提升了四成。

    “我只出五百,不賣就算了。”

    孟德瞥了一眼,見它沒有迴應,拂袖便走。

    “唉,公子有話好說,此物可是……公子等等,賣,賣了。”

    直到他快飄到二樓屏風處,狐六才似下定決心的小跑過去,將孟德攔下。

    “公子真是爲難狐六,小的之後肯定會被掌櫃訓的。”

    孟德看着它的拙劣表態,暗自搖了搖頭。

    ……

    買下傀儡後,孟德跟着幾位同樣離開的修士,走到一處稀薄的寒霧前。

    見幾人魚貫而出,孟德等了稍許,才架起祥雲,遁入霧中。

    遁行不過數丈,就隱約看到山丘外景,如此又行了數十里,才暗道:“真是耐得住性子,還不出來麼。”

    又過了片刻,就聽到一道喝聲:“公子,還請留步。”

    乍聽此言,孟德的身影立刻搖搖晃晃,直欲倒下。

    “哈哈,大哥的《落魄音》越發精深了,竟連練神後期的元神也能輕易制住。”

    身後,古志言語奉承,對大哥杜偉的術法讚歎不已。

    “趁現在將那小子擒住,別讓他回神遁走。”

    杜偉一個箭步衝出,揮出一道灰芒朝孟德後心打去。

    他們二人靠着這一震魂術法,已是劫掠了多名元神出遊的修士,每當使出,都是無往而不利。

    之前對付的都是練神中期的修士,今日杜偉或許看孟德如此年輕,有些嫉妒於他,就自坊市一直尾隨而來,此刻便是圖窮匕見。

    嗖!

    待兩人靠近三丈之處,孟德立刻拋去僞裝,眼神一凝,掌心深出數道鎖鏈,猶如蛟龍盤旋,嘩啦一聲迎上兩人。

    六爻兵,縛神鎖。

    鎖鏈電閃急出,二人還未有所反應,就迎面撞去,疏忽間纏繞周身各處,被裹成了糉子,撲倒在地。

    慘了,踢到鐵板了。

    杜偉沉默不言,心中卻無比後悔,怎麼就豬油蒙了心,老實襲擊那些柔弱可憐的練氣中期的修士,難道不好麼。

    古志則很沒骨氣的放聲大哭:“前輩,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看你們這嫺熟的樣子,想必幹了不少殺人越貨的勾當吧。”

    孟德手握鎖鏈,饒有興味的看着截然不同的兩人。

    “不敢欺騙前輩,此回是我們二人首次出手,還好前輩制住了我等,纔沒有釀成大錯,吾等任憑前輩處罰。”

    杜偉內心一動,決意賭這個年輕人處事不深,能相信他剛編出來的鬼話,以頭搶地的說道。

    “是是是,還請前輩隨意懲罰,我們不會有任何怨言。”

    話音剛落,古志立刻會意的附和着,腦袋不停的磕地求饒。

    “呵呵,這麼說來他們也算懸崖勒馬嘍。”孟德側頭看向左側,笑吟吟的說道。

    “前輩萬萬不可讓他們騙了,這兩人早就上了縣內通緝榜,已是害了七位練神修士。”

    左側驀然躍出一名身着緇衣的帶刀青年,他朝孟德行了一禮,沉聲說道。

    觀其服飾,應該是縣衙的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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