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慄沁這麼想當然的話,杜衡不由的苦笑一聲。
杜衡輕嘆一聲,自己也就是僥天之倖,有了外掛,才能以中爲主,以西爲輔。
但是其他人哪有這樣的條件和能力?
這麼說吧,全國醫生四百多萬,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窮其一生,也不見得能搞明白自己所學的,那一點點的專業知識,他們哪來的時間和精力,去學習、貫通其他領域的知識?
就這四百多萬人中,放眼全國,真正學貫東西的不過百人而已。
而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白髮皓首,窮盡一生才達此成就?
指望普通醫生中西貫通,還不如做夢來的實際一點。
“這麼說吧,西醫是超現實主義的學科,他們相信的,是所有能看得見摸得着的,如病毒、細菌、細胞、細胞核等等,哪怕是用高倍顯微鏡,只要能看到就行。
但是中醫是屬於意識流,它的基礎是五行,是一種純粹的意識理論,是你看不見摸不着的。
他們就是兩個極端的東西,讓意識流接受超現實主義,這個不難,畢竟大家都是生活在現實世界中;但是你讓一個超現實主義者,接受意識流,這很不容易。”
慄沁的大眼睛又眨巴了兩下,“好吧,你說的我還是聽不太懂,但是你確定你能治好賈導?”
“作爲朋友,你不信我?”
慄沁翻個白眼,“我是幫嫂子問你,你好好說。”
杜衡笑了笑,“對於我的專業,我從不說假話。”
“這還差不多。”慄沁嘀咕一句,立馬轉向了賈導的愛人,“嫂子,這事還得你拿主意,你要是相信我,相信杜衡,同意讓杜衡來治療,那我現在就去找醫院,讓他們處理這件事情。
你要是有疑慮也沒關係,就當我們是看望賈導的。”
賈導的愛人很心動,但是也有點猶豫,抓着賈導的手也變的更緊了一點。
低頭看着病牀上的賈導,輕聲問道,“老賈,你的意思呢?”
賈導這會都急的快冒火了,但是他現在不能說話,半邊身子也沒知覺動不了,剩下的好的這條胳膊,還被自己媳婦死死的抓住,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現在一聽到自己媳婦的話,當即瘋狂的點頭。
別說三副藥治好,就是三十服藥治好,都比躺在牀上等三個月等半年的好。
賈導愛人看到自己老公點頭,深吸一口氣看向慄沁,“讓杜醫生治,我和你一起去找醫院。”
手續很繁瑣,溝通很麻煩,尤其是杜衡這個身份,還有魯齊這個名頭的加持下,更麻煩。
醫院請外人來幫忙會診,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但是這種事情,也只是發生在行業知名專家的身上,抑或是一個小範圍內。
而魯齊這樣的醫院,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別說泉城,就是整個東山,最好的專家就全在他們魯齊,他們怎麼可能去請外人來治療自己的病人。
現在像杜衡這種情況,雖然是家屬主動提出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要是當事人杜衡不同意,就根本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杜衡和他們醫院中醫科關博的比試,他們也是知道的,甚至在昨天一天,和今天早上,都是津津樂道的事情。
所以現在,他們一度以爲,杜衡這是在爲明天的比試,提前來做下馬威了。
nnd,你們中醫內亂,搞到我們西醫頭上了?
本來一個家屬同意的會診工作,還有衛生部門的協調,但是從早上到下午,生生的沒有落實不下來。
爲此,把早上剛回來的張德文,都被拽到了現在的神經內科。
“張老,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神內的何主任坐在張德文的對面,緩緩說道,“小關惹出來的事情,對手現在直接找上門了,很明顯就是來踩場子的。
您老看看有沒有辦法治療個病人,要是能治,我把院長硬頂回去,這個面子咱不能丟。
您老要是也沒轍,那我也就沒辦法了,只能請狼入室。”
何主任一邊說,一邊小心的看着張德文的臉色。
別看張德文是中醫,但是這老頭在醫院的名頭太高、資歷太深、年齡太大、水平還好的不行,就他這個西醫科室的主任,也不得不恭恭敬敬的。
而且老頭年齡太大,生怕自己那句話說重了,就給刺激過去,所以何主任說的很小心。
張德文臉色有點黑,心情更是非常的不好,“你們對這個病人就沒有好的辦法?”
何主任立馬說到,“張老您是知道,缺血性腦卒中,我們治療的手段就那幾種,都是套路化、模式化的東西,藥物就在那放在,誰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現在還得看中醫,只要您老能出手,滅他個毛頭小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何主任說完,看張德文還是猶豫着不肯撒口,立馬說到,“雖然咱們是同一家醫院,應該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但我們畢竟是西醫,不是一個體系的,就算被杜衡這毛頭小子踩了,影響也不大。
但是張老領銜的中醫科,擋不住一個外地小夥的踢館,眼睜睜看着自己醫院的科室被踩,這好說不好聽啊。
而且我們要爲病人的健康着想,我也不能硬攔着人家,不讓給病人看病啊。
最關鍵的是,這小子居然和上級部門,簽了一個青年交流協議書,而咱們醫院就是他的對口交流單位,您老要是拿不下,我就沒辦法拒絕的。”
張德文心情非常的糟糕,自己最得意的學生現在在精神科發瘋,可他惹出來的事情卻還在繼續發酵。
而且杜衡這小子也太不地道,居然幹這種上門踢館的事情。
但是你又不能不說這小子手段高明。
選個中風的病人,從神經內科這樣一個西醫科室側面入手,既不用和自己與中醫科正面對抗,卻又能達到小比一把,給個下馬威。
病人生病有巧合,但是病人選哪個醫院入院治療,再看看這個病人入院的時間,張德文就覺得不這麼巧合了。
對杜衡的心思,還有他後面幫忙調配這一切的人,張德文很討厭。
年輕人無傷大雅的比試,居然搞出這麼多的小心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