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剪刀最前面的紅色,他的內心更慌。
但是他不敢露出一點點的怯意,或者是着急,他只能慢慢的靠近齊曉青。
“齊女士,聽我的,不要衝動。”杜衡慢慢的往齊曉青的身邊走,聲音也是柔和到了極點。
這樣的聲音,即便是對着武勝男,他都不曾說過這樣的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如此的‘暖’。
當抓住齊曉青手的那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腿軟了一下;當從齊曉青手裏,緩緩的接過剪刀後,周圍的光線似乎都亮了一大截。
而身後的高琴更是不堪,她在看到剪刀被杜衡拿下來的時候,忍不住的,一個帶着顫音的“啊”,從她的嘴巴里就發了出來。
杜衡也差不多,只是他是男人,他衝在最前面,還能較好的控制自己,但是直到再次說話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喘氣也是顫抖的。
“齊女士,不要激動,舒緩一下情緒,好好的休息一會兒。
只要不是天塌下來的事情,咱們都是可以商量解決的,真的不要衝動。”
杜衡即便此時拿下了剪刀,他也不敢大聲說話。
現在其實不光是齊曉青不能被刺激到,就是一直躲在後面冷眼看一切的眼鏡男,也是不能被刺激的。
尤其是看着手背上被染紅的地方,杜衡生怕眼鏡男衝動,把手上的血甩的到處都是。
齊曉青雖然還是瞪着眼睛看眼鏡男,但是能站住不動,這事情就已經有轉機了。
現在的事情,就是給個臺階,順個梯子,對一個已經恢復理智的人來說,就是最合適的。
而杜衡就是這個遞梯子的人,只見他先是對齊曉青說道,“你先到牀上躺着休息會,我讓護士給你做個檢查。
情緒太激動,對你來說不是甚麼好事。”
說着,給旁邊一直拉架的護士使了個眼色,而護士也是相當的機敏。
等杜衡眼神給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輕聲細語的,開始在齊曉青耳邊說話。而齊曉青也是半推半就的往病牀上走去,只是那眼神依舊兇橫。
杜衡鬆了一口氣,轉身對着身後的眼鏡男說道,“我看你手受傷了,趕緊去處理一下。”
隨即轉頭看向高琴說道,“高主任,你親自去處理一下。”
高琴也是趕緊的點頭,並沒有因爲對方是特殊病人,就露出膽怯或者畏懼的樣子,她現在和杜衡就是一樣的想法,趕緊把這兩個人分開。
眼鏡男整個人很陰鬱,但是還算聽話,高主任一招呼,便立馬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此刻,杜衡整個人纔算是徹底的放鬆下來,擡手把剛纔傳話的那個護士叫進來,“你陪着齊女士待一會。”
“好的院長。”
杜衡又對其他兩個護士和那個實習生說道,“你們三個跟我來。”
杜衡說完便當先離去,而被他叫到的三人,卻都面面相覷,彼此對視一眼的時候,腦中已是百轉千回。
他們此時腦海中想到的,那就是杜衡可能要追責了。
畢竟那把小剪刀跑到患者手裏,還把人給戳傷了,這事可大可小啊。
進到醫生辦公室,杜衡示意幾人把門關起來,而這個舉動,讓三人都是心頭一沉。
只是杜衡在門關上的第一時間,就開始緊張的詢問,“你們三個,有沒有被劃傷割傷?”
三人全都搖搖頭,一起小心的看向了杜衡。
而杜衡看到他們搖頭,卻還是不放心,愣是抓着三人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邊,纔算是放過了他們。
隨後便看着三人緩緩說道,“你們知道不,就剛纔那個被劃傷的眼鏡男,他被確診是HIV患者。”
啊~~~
瞬間,三人的後脊背就是一陣的發涼。
尤其是兩個女護士,原本粉嫩的臉蛋,直接就變成了煞白。
杜衡在三人臉上圈都過了一遍,最後輕聲問道,“怕嗎?”
三人點頭如搗蒜。
杜衡卻是猛的瞪起了眼,厲聲喝問到,“那麼請告訴我,那把剪刀是怎麼跑到齊曉青手裏的?
說啊!”
護士裏明顯年輕的一個,在杜衡最後兩個字出口的時候,整個人瞬間就抖了一下。
看了一下旁邊的護士後,這位年輕護士唯唯諾諾的說道,“是我不小心放到藥品車上推進去的。”
“那你告訴我,你推車是去換藥給藥的,你拿個剪刀幹什麼?”
“我。。。隔壁有一個患者要換紗布,我就給拿。。。”
杜衡有點憋火,盯着年輕護士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要換藥、換紗布的時候,都是要在你們護士站提前準備好吧?”
“。。。是,當時。。。”
杜衡擡擡手製止了年輕護士,“原因就別給我說了,你去給你們護士長、高主任去說。
責任的問題,我也不說了,現在我們來說說另一個問題。”
杜衡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認真的看着對面三人說道,“前面的就不說了,就說衝突起來的時候,你們三人的表現,我對你們提出表揚。
乾的非常好,非常不錯,因爲你們的行爲,避免了可能出現的更爲嚴重的後果。”
聽到杜衡的表揚,原本緊張的三人全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後面還得面對護士長和主任,但是最起碼院長這裏就算是過了。
就算是主任和護士長要處罰,應該也不會太嚴重了。
可就在三人放鬆的時候,杜衡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長大了嘴巴。
“很自豪是不是?我這麼說,你們是不是都被感動了?”杜衡冷着臉說道,“各位,請告訴我,你們是誰?你們的工作是什麼?”
三人傻眼了,他們一時間,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杜衡的這個問題。
不過杜衡也沒讓她們回答,自己接着說道,“你們是醫務工作者,你們是護士,你們職責是照顧病人。
你們不是警察,你們也不是糾紛調解員,你們更沒有三頭六臂,打架的事情,彼此之間有矛盾,和你們有關係嗎?”
杜衡聲音很輕,這怕外面的人聽見;但是他的聲音又很瓷實,這又是爲了讓這幾人漲漲記心。
“像今天一樣,人被分開了,暫時來說沒有什麼大事,這件事算是圓滿結束了。
但如果是你們的勸架的過程中,有人受傷了,還是個比較難纏的,你們怎麼辦?你讓醫院怎麼辦?把你們退出去息事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