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書有言:日勞其心,則心不交於腎;夜勞其腎,則腎亦不交於心。
這姑娘埋頭苦讀,對研考做衝擊學習訓練,必然耗費精神心血,所以勞其心,使之心不交於腎,得不到腎陰滋養,心火亢烈這個症狀就能解釋的通。
而且因爲這姑娘考試成績不過關,心頭有鬱轉而傷肝,造成自己肝火虛妄,怒氣上衝。
可因爲這姑娘時不時的就會發泄打人,所以怒氣傷肝的情況不太嚴重,肝火虛妄也能得到疏解。
而這一旦緩解舒緩,就不可能持續性的出現發怒到失去理智。
這和她的表現,是很矛盾的。
所以這姑娘持續性的發怒打人,按照杜衡判斷,除了有可能她懷有一點故意的成分在裏面外,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爲心腎不交。
杜衡現在很糾結。
心腎不交,水火之間不能相濟,於是心君失權,腎水無力,造成命門之火與心包之火反相合而不相離。
這就又會引得骨中髓動,髓海受到煎熬,原本安息的肝中龍雷之火又會起而相應,使得之前的怒火發泄變成了無用功。
而且三焦之火也會附和,以助其炎上之勢,最終造成火盡上升,衝昏理智。
辯證現在清楚了,問題也找到了,她就是腎氣不足,腎水無力。
但另一個問題來了,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她怎麼就腎氣不足了?
夜勞其腎,才能腎不交於心,她一個準備的考研的學生,得是什麼樣的‘夜勞’,才能達到腎氣不足?
如果是後天的原因,那有可能是這姑娘的生活不檢點,行爲太過放縱導致。
可如果是先天原因呢?
兩個不同的成病原因,那麼治療思路就完全是不一樣的,思路不一樣,也就意味着用藥是不一樣的。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不管她是後天放縱導致,還是先天出生不足,就只管解決眼前事,治標就算完成也是行的。
但這樣一來,這姑娘的病根就算是落下了,以後不光難治療,而且還會延誤治療時機,給別的醫生造成干擾。
女孩滿臉希冀的看着杜衡,女孩的媽媽也忐忑的盯着他,她們都在等一個能讓她們高興的答桉。
可杜衡這時候真的不敢隨便開口,他始終覺得,作爲一名大夫,就應該爲患者排憂解難,解決患者的後顧之憂。
自己現在要是單純的降心火、補腎氣,對女孩來說,這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
如果這次不能解決問題,等到下次爆發再解決,那時候問題可能就會很嚴重了。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杜衡覺得自己還得仔細的給女孩做個檢查,而且還得冒險和女孩聊聊隱私,做一個最全面的瞭解。
只是還沒張開口,剛剛消失的王副院長突然出現在了門口,臉色陰沉目光憤怒的盯着他的這對親戚。
“你這小丫頭片子真是太沒有教養了,我好心好意的幫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是吧?”
王副院長一邊罵,一邊往辦公室走,只是走路的姿勢略微有點古怪。
看着王副院長怒氣衝衝的樣子,杜衡趕緊起身,在他繼續張口的瞬間,趕緊的阻止住了他。
現在你先帶着女兒回去吧。”
回頭見王副院長還要張嘴,杜衡掃了一眼女孩後,直接把王副院長推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杜副院長你別推我,我今天要好好問問這個裝瘋賣傻的丫頭,我還真要看看她是真瘋了,還是裝的。”
王副院長怒氣沖天,但是架不住杜衡年輕力壯,話音落下的同時,就被杜衡三兩下撅進了他的辦公室裏。
剛到王副院長的辦公室,杜衡直接轉身關門,按着王副院長坐到沙發上,開始安撫王副院長的情緒,並說這姑娘真的是情緒異常,不是故意的。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杜衡也不是很確定,但他現在是隻能這麼說了。
而王副院長扎掙不開,只能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對自己的這個表嫂和表侄女破口大罵,罵到最後連自己的表哥也沒放過。
雖然罵的話有點難聽,但是杜衡還是能夠理解王副院長心情的。
幫自己親戚忙,沒得着一句好,反而被拔了頭髮,還捱了打,這擱誰心裏都不好受。
一直等到王副院長的氣消了,不那麼暴躁了,杜衡這才鬆開王副院長,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看到空空如也的辦公室,杜衡心裏也是勐然一鬆。
他想着等過上一兩天,大家的心態都平和了,然後再找那個女孩聊聊,詳細的問問原因後,再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現在,還是暫時先放一放。
一場小風波就這麼暫時過去了,杜衡也暫時的放了下來,專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當中。
只是他以爲暫時過去的事情,它其實並沒有過去。
因爲就在下午下班,他準備走的時候,一個穿着出租車司機制服的中年漢子,急匆匆的衝進了鍼灸所,然後直接奔着杜衡的辦公室而去。
“砰。”
虛掩的辦公室門被人大力的推開,差點把走到門口的杜衡給拍回去。
杜衡被嚇了一跳,看着眼前急匆匆的男人,杜衡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問道,“你好,你找誰?”
“你是杜醫生吧?”
“我叫杜衡,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杜醫生。”杜衡對於男人的問題,不敢貿然應答。
而面前問話的中年男人則是激動了起來,“就是你,找的就是你杜醫生。”
“有什麼事嗎?”
“我女兒你下午見到了嗎?”
這一下杜衡更加的蒙了,你女兒誰啊?
但是看着焦急又激動的中年男人,杜衡沒敢問出這句話,而是穩着心神緩緩說道,“彆着急慢慢說,你女兒是誰,她怎麼了?”
這時候男人也發現自己莽撞了,趕緊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女兒早上和她媽媽來找你看過病,就是王承前介紹來的那對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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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明白過來了,趕緊問道,“你女兒怎麼了?你怎麼到這裏找她?”
男人焦急的說道,“中午回家我聽我媳婦說了早上發生的事,我覺得對不起王承前,就帶着媳婦和姑娘上門道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