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個醫生不缺錢 >1129 該淘汰了
    賈師抓着壯漢的手一邊感應一邊看,看的非常的認真,眼珠不停的從指尖滑向掌根,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

    但是站在身邊的杜衡,他是一臉的迷茫,因爲不知道賈師到底在看什麼。

    好一會之後,賈師忽然鬆開了手,對着壯漢輕聲說道,“來,把衣服脫掉。”說話同時,賈師也跟着站了起來。

    很突然的要求,但是壯漢卻特別的聽賈師的話,一點點猶豫都沒有,三兩下就把上衣給脫掉了。

    而杜衡又愣了一下。

    賈師說的是普通話,但壯漢卻沒有絲毫的猶豫,說明他能聽得懂普通話,但看他剛進門卻是連珠炮一樣的家鄉話,這就能知道,普通話不是他的常用語。

    那麼放到賈師身上也是一樣的。

    而賈師用普通話交流杜衡心頭一動,這是賈師在說給他聽,是要準備讓杜衡聽清楚、看明白。

    杜衡立馬往後退了一步,給賈師讓開了位置,因爲賈師這動作一看就知道,他這是要動手了。

    壯漢剛一脫掉上衣,賈師便抓着壯漢的肩膀讓其轉了圈,讓後背迎向了有光的一面。

    稍微的觀察一下,又讓壯漢將腰桿挺直一點後,賈師雙手放到了壯漢的後背上。

    仔細看,兩手分別在脊柱的兩側,且兩手微微張開,手指抓向脊柱兩側的隆起的肌腱。

    很用力。

    兩手抓緊脊柱兩側的粗大肌腱,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的反覆重抓,一邊抓一邊注意觀察壯漢的反應。

    壯漢反應明顯,那麼就在剛纔抓的位置多抓幾下,如果反應不明顯,那麼直接跳過,再抓下一個位置。

    反反覆覆好多次之後,壯漢的脊柱兩側已經是通紅一片,賈師這時候又用手掌輕揉那些被重抓過的地方。

    這樣的動作持續了三分鐘,壯漢不好受,對於賈師同樣也是一個考驗,畢竟這也是個體力活,而賈師也是上了年紀的人。

    但這不是在做無用功。

    要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每次賈師多次重抓一個地方的時候,壯漢的打嗝聲就會稍稍的停頓一下。

    重抓的次數多了,打嗝的間隔頻率也就變長了。

    等到賈師停下的時候,壯漢的打嗝聲已經沒有那麼密集,而伴隨着打嗝的乾嘔,早已是不復存在。

    賈師站好,既是稍稍的緩口氣,讓自己放鬆休息一下,也是在觀察壯漢的反應。

    就這麼站了有個三四十秒的時間,賈師稍微的緩過勁來,但是見壯漢還是打嗝不停,便再次將手放到了剛纔重抓過的兩條脊柱肌腱上。

    不過這一次手放上去的時候,並不是用五指去抓,而是隻有大拇指和食指掐緊肌腱,然後就是同樣的操作方式。

    杜衡手扶着下巴,認認真真的看着賈師操作。

    賈師現在的操作技法,杜衡是知道的,叫做掐刺法,裏面又分爲三種技法:重掐法、重抓法、重按法,一種類似於中醫按摩推拿、刮痧、針刺的混合療法。

    其特點就在於簡單、易操作,不拘泥於固定場所,不受限於工具,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隨地的來。

    這些東西杜衡也都是會的,而他之所以看的這麼認真,那是這種技法,還是稍稍的有別於中醫技法的。

    其根本原因在於,苗醫有四大筋脈理論,而這四大筋脈理論都認爲,人體是通過筋和脈兩大體系來維持人的生命。

    其中筋主行氣,脈主行血,以刺激筋脈運行來刺激氣血循環,達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而在杜衡掌握的中醫理論中,是以經絡學爲主的,認爲經絡是人體氣血運行的通道。

    一個‘筋’,一個‘經’,一字之差,其中就有了萬千不同。

    最起碼剛纔賈師在肌腱上重抓或者重掐的,就是筋脈理論當中的‘穴位’,而不是杜衡知道的‘經脈’穴位。

    不過這其中雖然有着一定的認知偏差,但是經過杜衡這一會兒仔細的觀察,很快也就弄明白了。

    就以剛纔脊柱肌腱來說,賈師找到的那些穴位,在經絡學中也是一個個的氣血節點,如果放到現代解剖學上看,則是一個個的神經節的重合點,所以沒什麼太過神祕的。

    那爲什麼中醫沒有發展出如此的技法呢?

    杜衡看着賈師的操作,再回想書上看到的內容,心中大致就有判斷。

    第一,肌腱太厚,尋找穴位,或者刺激穴位都不容易。

    第二,這種方法太粗糙,而中醫的技法分類更加的細緻。就比如賈師剛纔又是抓,又是掐的,但是換杜衡來,哪管你穴位藏得深不深,還得用手去抓去掐,他直接就上刮痧板,省時省力一步到位,最後再來個按摩,散淤活血了事。

    而且受術者也不會這麼難受。

    第三,也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發展環境和物產資料的不同。

    苗寨小,苗醫的發展基數小;動亂多,就沒時間往精細化發展;生產資料更是不可能和中原王朝相比。

    爲什麼用掐的,而不是用鍼灸針的毫針、梅花針這類專業針具呢?

    因爲造不出來,沒那個技術工藝。

    而等到相互之間放開交流,非軍用物資可以流通的時候,人家技藝已經發展成熟,你那東西他們也用不上了,而且人家技術也成熟了,也沒必要爲了一根針,去大範圍的改變他們現有的技術。

    雖然技術粗糙,但是你不可否認的是,這種方法非常的簡單實用,隨時隨地的就能用,別人想學也簡單。

    而這一點就是中醫技術比不上的了,因爲它精細,精細也就意味着有了技術壁壘,別說學精了,就算是學懂都不容易。

    掐刺法從書上看過,現在又現場了賈師的操作,這門技法在杜衡這裏,基本就沒有了祕密。

    而經過賈師用了重掐法之後,壯漢的打嗝也慢慢地停了下來。

    賈師很滿意的看了一眼壯漢的表現,餘光飛快的從杜衡的臉上一掃而過,嘴角多了一絲淺淺的得意笑容。

    不過賈師也就是這麼一掃,當眼神轉到大徒弟身上的時候,眼神又變的陰鬱了起來。

    走到診臺邊上,硬聲硬氣的低聲道,“杵着幹什麼,還不把昨天的藥方給我拿出來?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大徒弟一句多餘話的沒有,老老實實的找出昨天給開的草藥方子,隨即恭恭敬敬的遞給了賈師。

    賈師不再言語,拿過方子看了一眼之後,自己又坐在診臺邊上,拿起紙筆重新寫了一個方子,“用這個方子給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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