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的心莫名咯噔一下，那股惶恐不安的感覺特別強烈。
先前看到的天機，可是無比血淋淋。
天空之城化爲碎片，零碎地散落在冰冷的宇宙之中。
李耳戰死，太極圖都徹底破碎了，只剩一件帶血的外衣。
就連寶兒姐，也香消玉殞，倒在血泊之中。
倘若這真的是未來場景，那麼事情恐怕不會如李耳所料，他們根本就沒能倖存下來，活不到下一紀元。
紀默問道：“你的末日避難所，當真能避開黑暗收割？”
李耳點頭，老臉涌現一股強大的自信：“放心，別的不敢說，推演之術我還是有把握的。遮掩天機，躲過那王八蛋的探查，末日避難所十分安全，絕對是人類最後的淨土。”
說這番話的時候，李耳的臉龐綻放光彩。
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沒有被做掉，除了他的一氣化三清確實是保命神技，更重要的是他所掌握的玄學之術夠逆天。
“我覺得你的末日避難所未必絕對安全。”
紀默微微搖頭，充滿憂慮。
理智告訴他，應該無條件相信李耳，但他就是覺着不穩妥。
倘若真出現意外，那麼一切都將陷入萬劫不復境地，他真的不希望看到的未來成真。
面對近乎全知全能的黑暗源頭，李耳也未必能算無遺策，或許會有所忽略，所以他必須得做點什麼。
他乃變數，說不定能影響未來。
李耳見紀默眉頭緊鎖，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年輕人，別想太多，事情確實很糟糕，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樂觀點，下一紀元，我堅信你們三人組，定能掃平一切，徹底終結黑暗……”
話沒說完，李耳的臉色驟變，一把抓住紀默的手腕，查探他的身體情況。
“半死之身？怎會弄成這樣啊，我的默寶，你恐怕就要涼了。”
李耳的神情一下子間變得無比難看。
在紀默的體內，他感受到了血海的反噬之力，以及黑暗源頭遺留下來的至高毀滅法則。
紀默的精神和肉身無時無刻不在承受這兩股力量的摧殘，特別是那股毀滅法則，如同跗骨之蛆般，已經完全侵蝕紀默的靈魂。
一旦紀默撐不住，將會是灰飛煙滅的下場，渣都不盛。
“沒啥，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紀默表現得十分豁達，詢問：“有沒法子解決我身體的問題。”
李耳揪着雪白的長鬚，苦思良久後，無奈地搖頭：“即便送你入輪迴，重新投胎做人恐怕也沒用，最多隻能減緩你的毀滅時間。依照你如今的身體情況，恐怕只能撐三五個月，若是運氣不好，你隨時可能暴斃。”
“這樣啊。”
紀默的臉色很是平靜，內心沒有絲毫波瀾。
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將死亡看得比較透徹。
他長嘆了一口氣，擡眼望天。
倘若自己的生命不足半年，還能做些什麼呢？
有可能改變未來嗎？
“別嘆氣，我這就馬上着手給你打造棺材，青銅槨、建木棺，保證讓你躺得舒舒服服。”
李耳忽然猛拍大腿，開始給紀默量起尺寸來。
What?
紀默當場怔住，並且狠狠白了李耳一眼。
至於嗎？
自己還沒死呢，棺材就給提前安排上了？
李耳一邊量尺寸一邊解釋：“給你量身打造一口長生棺，讓你可以在裏面躺平，休眠保命。只要你能熬到下個紀元之初，或許可以藉助新紀元開啓時產生的無盡太初元氣，徹底解決身體隱患。”
隨後，李耳又自語道：“你剛剛提醒的也有道理，或許末日避難所也未必絕對安全，雞蛋不能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我會另選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把你給埋咯。”
“我絕不躺平，也不會進棺材苟活。”
紀默斷然拒絕，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未來的結果該不會是就自己一人熬過末日，重新甦醒過來後，所有的親朋好友已經全部慘死，只剩他孤零零一人？
“這是當前最好，也是唯一讓你活命的方案。”
李耳勸導，不明白紀默在排斥什麼。
難道這傢伙不肯服輸，心有不忿，還想再與黑暗之源開戰。
但你都已經黃土埋到脖子了，就消停點吧。
“不，還有另一個法子。”
紀默直勾勾望向李耳：“吞噬萬物，壯大己身。”
他相信李耳肯定知曉，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李耳聞言，並沒有露出意外之色，淡淡說道：“沒錯，但這個法子萬萬使不得，一旦你把持不住，徹底迷失自我，視一切生靈爲食糧，那麼你將會變成另一個黑暗之源。”
還有一個原因李耳沒提，紀默被血海污染，已是萬惡之源，一旦吞噬其它生物，怕是會上癮停不下來，會失控的。
他真的不想看到，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見紀默陷入沉默，李耳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好好放鬆，享受一下生活，領略一下現代都市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冷寶寶還在閉關的重要關頭，想見她得過段時間，我會盡快爲你打造好棺材的。”
說完，李耳就急衝衝要離開。
紀默將他攔下，開門見山：“我想學你的一氣化三清。”
李耳倒也沒藏着掖着，食指點向紀默眉心，直接傳功。
他清了清嗓子，告誡道：“我這門壓箱底本事，還是很不好練的，不過以你的資質，應該半個月時間就能入門……”
可話剛說一半，他就閉嘴了。
紀默的身邊，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居然第一次學習就成功入門。
轉眼間，第二第三道影子也隨之出現，雖然還是十分模糊，但證明已經學到小成境界。
如此迅猛的修煉速度，簡直逆了天！
“確實博大精深，不太好上手。”
紀默點頭，認同李耳的觀點，想要學好學精確實得花費一些時日，好好專研纔行。
李耳扭頭，並且哼了一聲，不想搭理這貨。
太凡爾賽了，這不是誠心讓他下不來臺嘛。
紀默不知足，問還有沒什麼超猛的神通，能秒天秒地秒空氣那種。
“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沒有超猛的神通，只有超猛的猛男。我這門一氣化三清，修煉到極致，能修出過去、現在、未來三具化身，若是能三位一體，你就有資本與黑暗之源硬剛了。”
李耳一陣黯然，他至今也未能做到三位一體，沒有半點兒頭緒。
彷彿這就是一條死衚衕，根本就走不通。
不過紀默天資如此妖孽，說不定能練成。
可惜，華夏大神幾乎全隕落了，否則讓紀默海納百川，學習百家之長，或許能造就出一位無敵戰神！
三位一體？！
紀默的瞳孔閃過一抹精光，心中燃起希望。
李耳再次想走，又被攔下。
他無奈地攤手：“造化玉碟應該教會了你一切技能，我似乎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嘿，那個，不是享受生活，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什麼的麼，給點錢花花呀。”
紀默搓着食指拇指，一臉小財迷模樣。
迴歸現代，他身上可真的一分錢都沒有，總不能喝西北風過活吧。
李耳在寬大的道袍各處翻找，良久才摸出一大把皺巴巴的毛票，一臉肉疼地塞給紀默。
“就這，你連一百塊都不給我？”
紀默看着這些花花綠綠的零錢，驚呆了，就沒見過如此小家子氣的。
堂堂聖人，太吝嗇了吧。
李耳訕笑：“老子乃方外之人，無慾無求，生活也不富裕，這可是我全部身家了，你省着點花。其實吧，紙醉金迷不體驗也吧，都是浮雲，粗茶淡飯，平平淡淡纔是真。回見。”
說完瞬間消失不見，只剩紀憨憨獨自一人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