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色的衛衣,頭髮是淡淡的棕色,看起來就像一個陽光俊逸的大學生。
他的年齡和秦越方差不多,秦越方已經能看出一個成熟男人的氣息,而他的容顏卻似乎完全沒有留下時間的痕跡。
牧白端起紅茶的杯子,在鼻尖輕輕嗅聞,感嘆道:“格雷伯爵茶,沒想到你還準備了這個。”他的手指纖細修長,端着金邊白瓷的茶杯,滿足的表情看得人心底也不由得充盈起來。
秦越方有些複雜的凝視他,輕笑道:“你喜歡的東西,我一直都準備着。”
他從不掩飾,自己對牧白的喜歡。
但是同樣的,牧白也從來沒有給予過他機會。
牧白笑了笑,柔和的眼眸帶上了一絲揶揄:“我纔剛剛回來,你不是這麼快就要趕我走吧。”
秦越方微微嘆息,“你還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牧白搖搖頭,“你明白的,我們已經不合適了。”
秦越方笑了笑,沒有回這句話,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並不認同。
牧白已經習慣了,他輕抿一口紅茶,環視了一圈周圍:“你的品味倒是一點都沒改。”
秦越方笑道:“習慣了,你這次回來的很突然,怎麼不回去了嗎?”
話裏帶着幾分試探和暗喜,可惜牧白搖了搖頭。
“被家裏那羣老頭催的不行了,來這邊躲躲。”牧白眨了眨眼睛,“你懂得,我總是比你多了許多麻煩。”
秦越方瞭然,笑道:“如此看來,我孤家寡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牧白挑眉,有些奇怪:“那個老姑婆沒找你麻煩了?”
秦越方笑容稍淡了一些,其實秦越方還有一個姑姑,說起來也有些意思。
秦老爺當年也算風流人物,孩子也不少,其中最受寵的就是小女兒秦倩倩,就算秦越方的父親當時也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家生子,甚至還沒有外面的一個私生子受寵。
只是世事難料,誰都沒想到,秦老爺突然遭了仇家報復,只留下了一兒一女,秦倩倩年紀小,和秦越方差不了幾歲,怕她受委屈,加上並不信任秦越方的父親,秦老爺硬生生將股份掰出了一半轉給了秦倩倩名下。
秦父秦母接受公司時,甚至連最大股東都不是,還要供養秦倩倩的開銷。
他們在世時,將她哄的還算安穩,秦越方卻沒有自己父母那麼好的脾氣。
秦越方搖擺着杯中的紅茶,看着熱氣騰騰,勾脣道:“我把她趕去了國外,每個月定時打錢就是了。”
說起來時輕描淡寫,但是其中兇險噁心只怕不足外人道也。
牧白輕嘆一聲。
“你辛苦了。”
這些年,累嗎?秦越方捫心自問,是累的。
只是旁人的安慰溫存,早就已經無法安慰到他冷硬的內心,他早就在歲月的磨礪中,被自己覆蓋了結實的盔甲。
只是,總有一個人,能輕易的親吻到盔甲裏的熾熱。
秦越方眼眸溫柔下來,看着對面的人。
“我從來都不是需要口頭安慰的人。”
兩人目光相交,一瞬間,天雷勾地火。
秦越方有些蠢蠢欲動的輕問:“待會,一起喫飯?”
牧白眼眸微動,臉上劃過一抹熟悉的笑。
“晚一點,還算有空。”
成年人的世界最大的好處,就是即使已經沒有關係,依然可火熱一瞬,你情我願。
就在秦越方覺得今天可以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時。
秦越方一擡頭,就看到了方夜音站在樓梯口。
他微微低着頭,精緻的眉眼淡淡看着你,半闔眸,有些睏倦慵懶的模樣。
秦越方表情有些不自然,這種新歡舊愛齊聚一堂的感覺,莫名有些心悸。
“你出來幹什麼?”
方夜音眼眸掃過牧白,懶懶的指了指地上的手機。
“你的手機響了。”
秦越方:“.......”
所以剛剛那一聲是自己手機掉地上的聲音嗎?
方夜音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眉目冷淡,並沒有幫他撿起來的意思。
牧白眼眸若有所思的在兩人面前流轉,片刻後,笑了一聲:“算了,我晚上約了合作方喫飯,下次再約吧。”
秦越方連忙道:“那我晚點再聯繫你。”
牧白笑着點點頭,“我喫完聯繫你吧,如果.....你還有空。”
心上人邀約,當然有空,秦越方身上氣息就愉悅了幾分,柔聲道:“我等你。”
方夜音看着秦越方送人走出門,脣邊微不可聞的稍抿,轉身慢吞吞的走進了房內。
牧白走後,秦越方回到客廳。
空氣中依然留着濃郁的紅茶香氣,秦越方不喜的蹙眉,打了個電話叫劉媽過來收拾。
秦越方靠在門邊,心中還有些悵然。
這種悵然大概就像蝴蝶嗅了嗅在心間的花,卻還是飛走了。
想要捕獲蝴蝶,卻又只能摸一摸它的翅膀,無法讓他停留。
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秦越方纔後知後覺的想起了方夜音。
走上樓,拿起地上的手機,只有一條10086的信息而已。
秦越方微微側頭,看向二樓的房間。
不會是喫味了吧。
-
方夜音坐在陽臺邊上,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
秦越方這所公寓的地段非常好,位於城市最繁華的重心,但是因爲樓層高,聽不見什麼嘈雜的聲音。
呆在屋裏的時候,寂靜的有些過分。
細微的開門聲響起。
方夜音微微動了動身子,卻沒有轉過頭。
腳步慢慢走到他的身後,炙熱有力的雙臂圈住了他的肩膀,吻落在陽光照射的臉頰上,紅茶味濃重。
“怎麼?不高興了?”
方夜音微微蹙眉,闔眸,沒有說話。
不高興,他當然不高興!
你泡了老子的人,晚上還想和他睡,老子怎麼高興的起來。
他的表情,卻讓秦越方覺得自己猜中了,顯得有些愉悅。
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臉頰軟肉,舌尖曖昧的舔過牙印:“小壞蛋,平時那麼不情願,原來心裏還是念着我呢。”
秦越方調笑起他,“你說你,是不是欲情故縱?嗯?”
欲情故縱麻辣雞。
方夜音心口憋着一股鬱氣,微微轉頭,看到他凸起的喉結。
眼眸烏黑,牙尖有些發癢。
他輕聲問道:“你晚上要出門嗎?”
雖然很享受方夜音難得的醋味,但是牧白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秦越方笑容微微有些無奈。
他輕聲哄道:“你要乖一點,知道嗎?”
說的並不清晰,但是方夜音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非常明白。
他心中有些無奈的輕笑一聲,也對,他怎麼會拒絕牧白,他們都不會拒絕牧白。
但是,我得不到了,憑什麼你還可以啊!
方夜音瞳孔微縮,張開嘴,嗷嗚一聲,狠狠的咬上了秦越方的喉結。
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