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綺夢看着他，淡淡道：“阿越，你在騙人。”
方夜音笑容冷靜，眼眸溫柔：“不會的，只要你願意。”
張綺夢靜靜的看了他許久，半響才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只是笑中似乎有諸多疲憊。
“你以爲，我不想麼。”張綺夢笑了笑，笑容也帶着淡淡的悲傷。“你以爲，我不願意麼......可是阿越，除開你自己，你從來沒有接納過任何人。”
方夜音皺眉，“你什麼意思？”
張綺夢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方夜音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那話說的有些硬，又放軟了態度，輕哄面前的女子。
“如果我沒有跟你在一起，你可以再送我回來。”
張綺夢總比秦越方好擺弄多了，方夜音如此想着。
張綺夢靜靜的看着方夜音溫言軟語的這一刻，她最愛的男人，即使換了軀殼，眼眸依然帶着黑沉中的星光，璀璨又迷人。
即使他欺騙、謊言、多情又無情，她依然想要他能安好。
她已經盡力了。
張綺夢露出一個美豔而無奈笑容，低聲道：“阿越，你已經走不了。”
方夜音面色扭曲了一瞬，壓抑着怒意：“爲什麼？”
張綺夢道：“你不要忘記了，你已經死了。”
而且是一個人孤獨的死在醫院。
方夜音愣在了原地。
“其實這裏也很好，不是嗎？”張綺夢輕聲道。“你們朋友都在，就算他們都走了，秦越方也會陪着你，你不會再孤寂.......”
“放屁！”方夜音面容猙獰起來，好看的眸子裏滿是怒氣。“他們是秦越方的朋友，就算他們再走一次，老子該怎麼活還是怎麼活！”
秦越方從來都是自私的，即使有些莫名小情緒，也沒有任何關係！
張綺夢面容有些無奈：“阿越，你就是秦越方。”
方夜音咬牙：“我現在不是！”
張綺夢：“秦越方就是方夜音，方夜音就是秦越方，你明白的......阿越，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好好的愛惜自己。
方夜音怒氣騰騰，兇狠的瞪着張綺夢，手骨被掐的泛白。
張綺夢留戀的看了一眼方夜音有些癲狂的眼，闔眸輕嘆道：“我要走了。”
“不準走！你如果希望我好好的，就送我走！”方夜音連忙的撲向張綺夢，想要抓住她。
可惜下一秒，灰白空間就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方夜音撞在了冰冷的鏡面上。
強烈的撞擊讓浴室的鏡子撞成了碎片，部分掉落地上發出清晰的碎裂聲。
方夜音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頭被撞的眩暈，但是他還是強迫自己睜開眼去看面前。
面前已經沒有人了，只有一面碎裂一半的玻璃鏡，倒映着方夜音支離破碎的扭曲面容。
秦越方是被玻璃碎裂的聲音吵醒的，但是他沒想到自己醒來就看見了這麼一幕。
方夜音赤裸着身體坐在碎片之上，他細嫩的大腿壓在玻璃上被劃出一道道血痕，白皙而豔麗。
可是他卻渾然不覺，眼神茫然而驚慌，嘴脣微動，着魔似的在念叨着什麼。
他有些怒氣：“方夜音，你在幹什麼！”
方夜音面無表情的擡頭看了秦越方一眼，又低下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輕聲道：“她走了。”
秦越方皺眉：“誰？”
方夜音身體身體因爲疼痛而蜷縮抽搐着，心中卻疲憊而茫然。
“她不願意帶我走。”方夜音嘲諷的勾脣，似在自言自語。“死又怎麼樣，她能送我來，難道不一樣可以帶我走嗎？”
可是她不願意。
難道他要留在這裏一輩子？
秦越方皺眉看着方夜音，感覺很不對勁。
這些話怎麼都不像一個正常人會說出的話。
這一刻，他想起了方夜音的人格分裂推測，難道是犯病了？秦越方不確定的猜測。
方夜音傷的不重，都是皮外傷，秦越方叫來家庭醫生給他包紮傷口，自己又偷偷摸摸去給周媛媛打了一個電話，做完這些事，天也已經大亮。
即使生日也要上班的秦越方換好衣服，看着躺在牀上不說話的方夜音，囑咐道：“我叫了劉媽過來照顧你，有需要就告訴她，學校已經給你請假了。”
方夜音淡淡的嗯了一聲，閉着眼準備休息的模樣。
秦越方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開口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但是媛媛說可能是出現了自殺傾向，最好不要刺激他。
秦越方不知道，在他離開房間以後，方夜音又睜開了眼，看着窗戶發呆。
.......
“阿越啊，你又幹啥了？”
趙宣一早就聽到了風聲，屁顛屁顛的跟着周媛媛來看戲，一臉你怎麼又造孽了的表情。
秦越方沉着臉，剜了他一眼。
他什麼都沒幹啊！不就是玩了個腿麼？
怎麼半夜就自殺傾向了呢？秦越方也是委屈又納悶。
周媛媛也有些奇怪，狐疑的問道：“你真的沒幹壞事？”她怎麼不太相信呢。
秦越方滿腹委屈，強忍怒道：“我真的沒幹！”就是玩了個腿！而且他發誓，那會方夜音醉死過去跟個死豬一樣，絕對不知道啊！
方夜音：呵呵
周媛媛擺擺手，“算了算了，問你估計也沒有什麼用了，晚上去你家看看吧。”
趙宣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秦越方狠狠瞪了他一眼。
決定下來以後，三人又聊了一些別的事。
趙宣道：“牧白準備回去了，你知道嗎？”
秦越方愣了愣，“回去？這麼快？”
周媛媛道：“不快了，人家已經待了好幾個月了。”
秦越方沉默了一會，“什麼時候走？”
周媛媛有些奇怪：“你不知道嗎？以往你不是最早知道消息的嗎？”
趙宣毫不留情的直接嘲笑了秦越方：“他現在心神都在家裏那隻金絲雀身上，牧白的事情早就不關心咯。”
秦越方皺眉道：“閉嘴。”
周媛媛挑了挑眉，意外的看了秦越方一眼。
居然沒有反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