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的有些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牧白的質問。
牧白其實很聰明。
他的性格比起強硬又自負的秦越方更加溫軟，同樣鋒利起來，也扎人的很。
方夜音擡眸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已經說了，我是秦越方，”
可是沒有人相信。
那麼你呢，牧白。
牧白定定的看着他，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牧白道：“如果你是秦越方，那外面的是誰？”
方夜音垂眸，似又迷濛，這個問題他有時候也會想，後來他明白了。
“他也是秦越方，我是未來，他是現在。”
其妙的是，牧白居然有些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牧白皺眉，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證據呢？”
他不可能憑藉一點細枝末節就認定這麼荒誕的事實。
如果不是這一切過於巧合，他甚至不會考慮再來看方夜音。
畢竟往對手身邊安插情人奸細的什麼，他們也不是沒有遇見過。
方夜音身上最難解釋的就是，爲什麼這一切他都知道的那麼清楚。
加上他此刻傳出的病症，牧白有些鬼使神差的想要和他談一談。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牧白定定的看着他,眼眸帶着冷靜：“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至少要給予讓我相信你的證據。”
方夜音看着他，勾脣笑了笑，漂亮的臉孔閃過一絲惡劣。
“比如趙宣曾經被自己小奶狗攻了？還是周媛媛有一個私生子在國外，亦或是我們牀上喜歡什麼姿勢？”
牧白臉色先是囧了囧，然後又抽了抽。
這些事情......確實就算是他們幾個都不會往外說。
但是也不是毫無根據可查。
牧白定了定心神，思索了一番，眯眼問道：“我們以前出去旅行曾經路過一個小島，向島民買了兩個當地特製玻璃瓶，瓶裏寫上一句話丟入海灘，我那句話是什麼？”
“你寫的......”
方夜音微頓，很快又反應過來。
牧白這個問題，可以說問的很有心計了。
如果他直接將那句話說出來，反而證明了他根本不是秦越方。
因爲......
“當時你不肯給我看，直接丟出了海灘。”方夜音無奈笑了笑。“你以爲我不知道，其實後來我花了一點錢，找了個島民，瞞着你去把你的瓶子追了回來，上面寫着......”
我要攻了秦越方。
方夜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還能記得自己看到這個願望的呆滯心情。
牧白在沒有遇見秦越方以前，是圈子裏的極品好攻，脾氣好性格好，牀上溫柔體貼溫言軟語。
遇見秦越方以後，兩攻相遇必有一受，捨不得秦越方這麼極品的男朋友，牧白含淚就成了下面的。
暗地裏還暗搓搓的想要反攻。
可惜秦越方知道以後，完全沒給他這個機會。
牧白表情有些呆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居然還翻回來看了！”
方夜音笑了笑，“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自負自大容不得一點反駁，偏偏又有相應的能力，這樣的人啊，在一起時你的虛榮心會得到無上的滿足，但是在一起久了卻也被他壓制的喘不過氣。
“我......”牧白有些困惱的撓頭，像極了試題做不出來的學生。“怎麼說呢，我相信你說的，可是......”
巧合和巧合的碰撞，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必然，牧白不得不相信這荒誕的情況，但是又有些茫然。
“可是明明秦越方還在，這世間又多了一個秦越方，這有些不可思議，對嗎？”方夜音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
“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也是跟你一樣的心情。”
甚至還有一種自己到底是不是秦越方的迷濛感。
只是張綺夢的出現，讓他徹底發現。樓下那個蠢貨就是他，年輕的他。
牧白有些噎語，不知道說些些什麼。
方夜音笑了笑，給他換了一杯新紅茶，“還有什麼想問的？”
牧白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問出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是怎麼成爲方夜音的？”
方夜音本來還比較平淡的心情突然蹭的一下又冒起了一股無名火。
基本就是，你不提還好，一提老子就想發癲的狀態！
只是因爲在牧白麪前，強忍了這股無名火，他冷冷的道：“因爲一個女人。”
說白就是一個渣男包養拋棄反被報復的故事。
這是方夜音的理解，是的，他自己也承認自己渣男了。
牧白表情囧了又囧，半響才平復下來。
“所以說，你在你的世界，已經死了？”牧白神色有些古怪。
方夜音點了點頭。
牧白有些奇怪，“那你爲什麼覺得自己是在被她報復？”
方夜音下意識歪頭：“她讓我成爲方夜音，被自己包養，不是報復是什麼呢？”
方夜音這個歪頭純屬是身體下意識的動作，但是漂亮的人做起來，就是有一股小貓咪的萌感。
牧白感覺自己紅心被中了一箭，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摸摸揉揉。
忍住忍住，你要剋制，牧白心中默唸，這是老秦這是老秦。
牧白輕咳一聲，“可是你死了，她卻讓你又活過來了。”
大概是旁觀者清，牧白一句話就道破了方夜音的盲點。
“死而復生多麼難得，就算沒有了曾經的權勢地位，你能擁有記憶從頭來過，難道不是很好的結果了嗎？”牧白道。
方夜音緊緊皺眉，不予苟同：“她明明可以讓我直接成爲自己。”
牧白臉色有些無奈，放下手裏的茶杯，嚴肅道：“阿越，你就是這樣，你太自大，也太理所當然了。”
方夜音奇怪的看着他，“難道不對嗎？”
牧白嘆息了一聲，“我給你打個比喻，如果她真的不想你好，何必把你弄到自己哥哥身體裏，她完全可以找個乞丐，找個殘疾。如此給你一生，不是更加殘忍麼？”
牧白輕嘆：“我反而覺得，她希望你和方夜音都好，所以她讓你成爲了方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