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已經洗乾淨了，還是感覺身上若有若無的纏繞着酸臭味。
那種黏膩惡臭，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方夜音擡手擦了擦模糊的鏡面，鏡子倒影清晰了起來，他轉過身看看自己背脊上的劃痕，大概是被垃圾桶裏的碎玻璃劃傷了，粉色的肉外翻看起來有些嚴重，但是傷口不算深，血液已經止住。
粗糙的處理方式，也沒有消毒。
大概會感染吧。
方夜音面無表情的想，隨手拿起一條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漬。
披上毛巾，走出浴室。
果然，他原先的衣服已經被丟了，外面也沒有準備任何他能穿的衣物，赤果果的示意沒有任何掩飾。
客廳空無一人，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食物，很豐盛的食物，湯羹魚肉，甚至還有水餃，就像是家裏宴席。
喫飽了好上路麼。
方夜音自嘲的扯了扯脣角，直徑走過去，坐在桌上開始喫飯。
秦越方洗完澡下樓，就看到方夜音披着浴巾，細長的腿盤坐在餐桌邊，面無表情的喫着糖醋排骨。
他勾了勾脣，走過去坐在了方夜音的對面，道：“我還以爲，你會害怕的喫不下飯。”
方夜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吐出口中的骨頭，道：“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然後又夾了一筷子青菜。
秦越方看着他喫飯，看了一會，忽道：“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方夜音沒有理他，慢條斯理的喫着自己面前的菜。
秦越方嘲諷的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對坐着，看起來似乎分外和諧。
但是兩人都知道，這只是隱藏在和平假象中的一幕，從秦越方越來越暗的眼眸中，就可以看到，隱藏在平靜的暗潮涌動，似乎馬上就要爆發了。
他知道秦越方在想什麼。
他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樣，順着他的心意，乖順的說出他想聽的話。
可是這也代表着，他要在秦越方的身邊，繼續像以前一樣生活。
沒有任何意義。
不如，就這樣吧。
方夜音吃了不少，秦越方似乎忘記讓人準備米飯了，他只能將就着多喫一點菜，等到他面前的幾道菜喫的差不多了，又吃了一碗水餃，慢吞吞才放下了碗筷。
見他喫飯，秦越方笑了起來，起身從酒櫃裏拿出一瓶沒有標文的酒瓶。
“既然喫完了飯，那就來喝點吧。”
語氣正常的讓人有些心底發寒。
方夜音抿脣，站起身，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向了沙發。
秦越方坐在了方夜音的身邊，他拿出兩個透明的高腳杯，一前一後的將酒水倒出。
有些晦澀的紅色，杯底似乎還混雜着一些雜質，看起來完全不像高質量的藏酒。
方夜音沉默了一下，看了秦越方一眼。
他這是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毒死自己麼？
秦越方一邊倒酒一邊道：“這是我十二歲時候，自己釀的果酒。”他笑了笑，“我釀了三年，本來準備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拿出來慶祝成年。”
方夜音表情微頓。
他留學的國家和本國不同，十六歲就算正式成年，成年禮是比較重要的日子，每個人都會給自己準備一個與衆不同的成年禮。他會藏酒，十二歲就開始準備了這個禮物，本來是想要和朋友、父母一起品嚐的作品。
然而，恆生變故。
如果不是秦越方提起，方夜音幾乎要忘記自己還有這個麼東西，上輩子他似乎一直藏在國外的別墅花園中，沒有取出來過。
秦越方將酒杯端起，遞給他。
“來吧，嚐嚐。”
方夜音垂眸，伸手接了過來。
酒水入口，釀製的技術明顯不太好，入口除開酸澀的酒味，一絲果香都沒有留下。
一個失敗的作品。
秦越方似乎也是這麼覺着的，他勾脣笑了笑，“似乎不是那麼好呢。”
方夜音沉默。
秦越方笑道：“算了，反正......只是走個過場，重頭戲，現在纔開始呢。”放下酒杯，秦越方伸手鉗住了方夜音的下巴，笑中帶着一些莫名的冷意，輕聲道：“寶貝，你知不知道，我都想死你了。”
方夜音幾乎來不及反應，身上披着的浴巾就被一把扯掉，壓制在沙發上，背後的傷口被壓的生疼，秦越方的手掌從他的大腿上撫過，力氣大的嚇人。
他低頭啃咬着身下人的鎖骨，沒有輕柔沒有曖昧，只有野獸一般的殘忍凌虐，方夜音緊緊皺眉，抿着脣一言不發。
這話問的極其沒有誠意，因爲在他問的同時，他也在伸手拿茶几上面的酒水，方夜音幾乎一下就明白了他要幹什麼。
日。
秦越方拿着剛剛打開的酒水，沒有任何猶豫，一點點倒在了方夜音臉上，順着身體的紋理，流向脖頸、沙發上。
暗色的酒水劃過肌膚，和血液傷口，交纏出別樣豔麗的顏色，秦越方勾脣笑的冷酷又無辜：“酒水消毒，不容易感染，寶貝，我是不是對你很好？”
方夜音痛的臉色發白，冷冷看了他一眼，久久不言，就在秦越方以爲他不會說話時，他冷笑一聲，道：“秦越方，我幹你大爺。”
秦越方面容驟然一沉，又笑了起來。
“誰幹誰，你現在還沒明白麼。”
秦越方俯下身，一點點舔吻着方夜音的脖頸，腥甜的血柔和了酒水的酸澀，味道似乎不錯，他滿意道：“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快要進入的最後關頭，秦越方忽的停了下來。
他和方夜音對視，面容沒有一絲表情。
他說：“真想就這樣，一點點把你弄死。”
就這樣，永遠在我一個人的懷裏，跑也跑不掉，走也走不了。
然後死在我懷裏。
方夜音痛的臉色慘白，無論是身上的痛，還是後面的，秦越方在狠狠的懲罰他，暴虐一般的交合讓他壓抑的情緒瞬間支離破碎。
他低低的笑起來，目光冷靜又諷刺的看着秦越方，似乎看透了一切。
“那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
真是他媽的日。
秦越方臉色有些難看，他抓住方夜音的頭髮，兩人臉幾乎要貼在一起。“你諷刺我？方夜音，你他媽在諷刺什麼？”
方夜音被扯的頭皮生疼，眉毛緊緊的皺起，秦越方下意識的鬆鬆手。
方夜音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笑了一聲，諷刺無比也悲涼無比，道：“你愛上我了，秦越方。”
秦越方咬牙，也諷刺的笑了起來，他指了指方夜音身上的傷口和下身，道：“你他媽做夢呢，方夜音？老子愛你，你能是這個樣子？”
方夜音白着臉，忍着疼冷笑道：“因爲你在害怕，你怕我又跑了，所以你要狠狠的懲罰我，不過說實話......秦越方，你這點手段，真是幼稚。”
“幼稚？”秦越方臉色越發難看，半響也沒有說一句，然後他就跟瘋了一樣和方夜音交纏起來。
做到最後。
方夜音因爲他的動作，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力氣大的掐破了他的手臂，後面已經沒有痛感了，但是他的背後卻像火燒了一般的灼燙，方夜音也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波一波攻擊中，越發黑暗。
他模模糊糊的聽到秦越方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方夜音，爲什麼離開我，你恨我？”
方夜音扯了扯脣邊，半闔眸看着他，道：“我恨你大爺。”
我只覺得你傻.逼。
傻.逼了透了，秦越方。
秦越方動作一頓，複雜的看着他，然後嗤笑一聲。
“不恨我，你費盡心機的離開，甚至偷走了秦氏的資料？”
方夜音也嗤笑一聲。
只是聲音稍低了一些。
“但我也不愛你，又不是水仙花......”
誰會愛上自己。
秦越方眼眸有些黑沉，他扼住了方夜音的喉嚨，陰沉道：“日.你媽，方夜音你再說一遍？你他媽剛剛說了什麼逼玩意？”
秦越方怒不可遏，掐着方夜音想要他再說一遍。
但是身體的傷痛和疲憊，方夜音不知何時已經暈了過去。
秦越方嘲諷一笑，鬆開了手，在方夜音的臉頰上拂過。
“方夜音，你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老子有錢有勢，年輕力壯，你他媽看不起老子哪一點了。”
水仙花什麼意思？自戀？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表情有些陰沉。
過了許久，秦越方想要抱方夜音起來回房才發現了他背後那塊傷口。
因爲在沙發上的磨蹭，傷口看起來更加嚴重了，血絲也冒了出來，秦越方當時就氣的罵娘，對着方夜音的睡顏破口大罵。
“真行，方夜音你真行。“秦越方氣的臉都扭曲。
忍到暈過去，也不肯跟他服軟一句。
媽的！
但是罵完，秦越方又沉默下來。
他看着方夜音半響，忽的扯了扯脣。
“你贏了。”
就這樣吧。
反正，都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