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留個空間給自己 >老爸的父親節
    該回家看看老爸了,我的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老媽去世快一年了,似乎她的離開對老爸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老爸一如往昔,樂呵呵的,他還學會了玩微信,並經常要和我微信視頻一下。

    今天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既是父親節,又逢夏至節氣,還有一場“金邊日食”,這多年難得一見的“金環日食”即將上演。

    當然,對我來說,這一天不過是最平凡最普通的日子,要說特別,那它就是一個星期天,是最後的休息日,過了今天,我就不能悠閒自在享受自己的時間了。陰天,我就必須得上班了,去工作,去做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

    能自由自在享受自己的時間多好啊!不必做枯燥乏味的工作多好啊!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老爸,並嚮往地說:“要是能夠不上班,退休在家可就太好了!”老爸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一樣,連聲說:“不好,不好,退休了什麼也不做,不好!”

    我看着老爸,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穿着細格子襯衫,由於不節制飲食,他腹部很臃腫,腆着肚子,有些氣喘。我驚詫於老爸衰老的速度,他比之前又老了許多,頭髮更加稀少了,他起身去房間的時候,我看着他的背影,佝僂着身子,腳步蹣跚,幾乎是拖着腳,想起他曾經抱怨過他的膝蓋疼,不知道是不是影響到了他的行走。

    我的心一陣痛楚,衰老真是一件無能爲力的事情。

    老爸很開心,他坐在我的身旁,努力想找到合適的話題。

    老爸從來就不懂得怎樣和子女們溝通,在我的記憶裏,他和我們幾乎無話可說。

    我永遠都記得有一次,老爸對我說的話。他侷促不安地坐在沙發對面的一把凳子上,當時家裏很熱鬧,兄弟姐妹們濟濟一堂,可是,老爸卻神惰緊張,侷促不安,我和老爸說話,老爸告訴我:“不曉得是怎麼了,我老是覺得心裏慌……”我問他:“爲什麼啊,都是自家人啊……”我看着老爸的臉,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那一定是退休後的癥結吧?以前,他可以拿工作又忙又累爲擋箭牌,不用和子女打交道,不用擔負作父親的職責,他以工作爲由推開了與子女交流的時機,而如今,他閒下來了,卻發現,他不知道如何與家人交流溝通,他說:“我覺得自己是個陌生人。”

    我也許是家裏最敏感的人吧?只有我發現了老爸的不安,只有我體會到了他的心情。只有我知道,我從小就在竭力討他的歡心,希望他能夠改變對女孩的看法,我一直很想證陰給他看,“女孩也不比男孩差。”

    聽着老爸絮絮叨叨說着他的手機,他沒有戴假牙,說話的時候嘴有點歪,我幾乎不忍心仔細端祥他那張皺縮的臉,只轉頭望向他身後的窗戶,努力地點着頭。我悲哀地發現,老爸已經吐詞不清了,我幾乎都聽不懂他都說了些什麼,我只有不住地點頭,心裏卻無比難過。

    老爸是怎樣一個人呢?他似乎從來沒有走進過我們的心裏,我們真的是熟悉的陌生人嗎?

    坐在桌前,我們一起喫飯,想起從前無數個一起喫飯的日子,老爸和老媽都在的日子,我們還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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