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瑪利亞的治療還有希望？謝天謝地！感謝上帝！噢不……我是說……真是太感謝你了，布魯斯！”終於聽明白前因後果，厄休拉激動地和麗薩擁抱在一處，又是哭泣又是歡笑，弗勞爾也在一旁安慰着他們。
李傑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位女士把自己和他們心中的上帝一同感謝，倒真是有趣。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目前爲止所做的，還真是造福人類的事情居多。
這時候觀察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老頭興奮地走了進來。“李先生，ac－1型試劑對病人起作用了，她體內的癌細胞活躍程度明顯下降！”
“羅伯特，辛苦了。厄休拉、麗薩，請允許我爲你們介紹，斯普萊尼爾實驗室的負責人，羅伯特·裏弗斯（RobertscottRivers）博士，我想你們也應該感謝他。”李傑笑着和老頭握了握手，向衆人介紹。
“噢，太感謝你了，博士！”厄休拉和麗薩臉上激動的表情還未褪去，都是忙不迭地熱情與裏弗斯博士握手。
“呃，很慚愧，這個項目能取得現在的成績，主要還是李先生的功勞。”有李傑這個Boss在，羅伯特·裏弗斯還不至於那麼厚臉皮居功，趕忙謙讓一番。
“真是太了不起了，布魯斯！”麗薩開心地拉着李傑的手。“你們應該向全世界公開這項成果，這可以挽救無數的病人！說不定你能獲得諾貝爾獎！”
站在一旁的羅伯特·裏弗斯聽了簡直笑開了花，腦袋如同搗蒜連連點頭，用更加熱切的表情看着李傑。這個傢伙是最早向李傑提出公開項目進度要求的人，作爲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他的那份功勞是怎麼樣也抹不去的，名利自然滾滾而來。所以最積極希望將斯普萊尼爾實驗室成果公開的就是他了，不過他也深知，李傑這個大老闆不點頭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把這股渴望化爲動力鼓足幹勁推進項目進程，滿懷希冀等待光明前景的到來。
“親愛的，我也希望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但是你看，現在我們還缺乏有力的數據支持，這種與病人性命攸關的醫療項目必須更慎重纔行，瑪利亞阿姨這是個例外，而且只是初步見效，還有待觀察。正常來說，我們需要更多的實際操作和病例，才能確保這樣的成功不是偶然，試驗確實取得了突破。”李傑語調平和地解釋了一番，同時看向羅伯特·裏弗斯。
這位負責人儘管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敢與他唱反調，只能強笑着點點頭。麗薩和厄休拉都不是特別瞭解，自然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事實上，這個項目到目前爲止還只能算是控制病情，並沒有很大的治癒把握。在李傑對日冕公司的規劃當中，他需要一個更有震撼力、更具顛覆性的成果來打響頭炮，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爲日冕公司造勢，真正達到一鳴驚人的效果。
至少也要完全層面上的癌症治癒，纔可以算得上。
而且目前他們仍舊不能保證試劑和免疫藥劑的普遍適應性量產，距離真正投放市場還差得十萬八千里，不能最大化轉化爲利益，何必着急。
“親愛的，看來瑪利亞阿姨的情況穩定了一些，也許你們可以進去陪一下她？”李傑指了指玻璃後的病房內，瑪利亞似乎已經開始醒轉。由於這是一塊單向透視玻璃，從這裏可以看到實驗室內部的情形，而從裏面是開不到外面的觀察室的。
麗薩和厄休拉向羅伯特·裏弗斯投去詢問的目光，在心理上她們似乎對這個年紀大的老頭更加信任一些，後者笑着給予了肯定答覆：“病人目前還是應當以休息爲主，但是短時間的交流問題不大。”
兩個女人開心地又是一番感謝，這才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羅伯特，耐心一點。你是項目的主要負責人，這件功勞是怎麼也不會跑掉的。現在你唯一要關注的一點就是真正攻克癌症，只有這樣纔有希望問鼎最高榮譽。”李傑望着眼前難以按捺興奮的羅伯特·裏弗斯，彷彿能夠看穿他的內心一般。
這讓羅伯特·裏弗斯有些尷尬，但很快他又明白這是李傑對自己的承諾和暗示，當即欣喜若狂：“放心吧，我對我們的項目非常有信心，這一定會是最偉大的突破！”
李傑點點頭，旋即沒有再理他，將目光投向實驗室裏，麗薩和厄休拉正開心地拉着瑪利亞說話。羅伯特·裏弗斯見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立刻識趣地找了個藉口出去了。
“這個羅伯特·裏弗斯功利心太強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弗勞爾望着關上的門，出言問道。
“這種感覺……太棒了！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強大，那種無與倫比的力量感，謝謝大人！”弗勞爾臉上顯露出狂熱的神色，充滿了另類的迷醉，在經過血脈寄生的轉化之後，他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着巨大的變化，可以輕易感受到遠超常人的龐大力量潛伏在體內。
“麗薩和厄休拉有沒有感覺到你的變化？”李傑轉頭看了看弗勞爾。
“麗薩還好，我平時工作很忙，本來就比以前相聚的少了。厄休拉似乎有一點點詫異，不過她也沒有多想，我能應付。”弗勞爾恭敬地彙報，不敢有一絲一毫隱瞞的想法，作爲寄生的對象，他從延續到自己體內的血脈中，感受到那浩瀚與龐大的潛力，可想而知這種力量的主人李傑是多麼的難以測度。
“那就好，我很喜歡麗薩，她和厄休拉的情況還是順其自然好了。”李傑頷首，他指的顯然是兩個女人的處置，是否要轉化爲惡魔。
“謝謝大人的寬容，我會慢慢對她們做一些引導的。”弗勞爾內心充滿了感激，與那些被抹去原本靈魂佔據身體的人類不同，儘管他的身心都發生了奇妙變化，但思想依舊還是以原來的弗勞爾爲主，對麗薩和厄休拉的情感並沒有消亡，仍然佔據着極其重要的位置。
“人類……情感真是奇妙。”李傑微微喟嘆一聲，心中充滿了驚訝和讚賞。即便以他充斥漫長歲月的記憶，也從沒有見過人類這樣奇妙的生物，在放棄了對身體力量進化的同時，情感和思想方面卻顯得極爲複雜，甚至常常能夠凌駕於求生的慾望之上。
儘管惡魔也並會有各種各樣的情緒，但是與人類相比，就顯得簡單得多。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像是二維與三維那樣大，完全不是一個層面。比如悲傷到流淚，就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情緒。
“……沒有想到你對人類的情感評價……會是這樣，你似乎很重視人類的情感？”弗勞爾有些疑惑。
“你覺得我應該會是什麼樣的評價？無謂的脆弱情感？”李傑用帶着幾分探尋意味的語氣問道，這方面弗勞爾無疑是最佳的探討對象，傳承了惡魔的強大力量和血脈根基之餘，卻又保留着人類的思想和情感。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儘管我依舊會受到這些情感的影響，但是本身已經有所動員，對於很多觀念並不是非常認同。”弗勞爾沉默片刻，在認真地思索後回答道。“失去理智往往很容易讓自身陷入危險的境地，生存纔是第一位的。”
“你這樣說固然沒有錯，但是人類卻往往會出現言行不一的情況，哪怕自己內心做出了某種決定，也依舊常常在行動上背道而馳。說起來，畢竟人類是會自殺的奇怪生物。”
李傑饒有趣味地點了點頭，在他的記憶當中，也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種生物會出現主動結束自己生命的怪異舉動，這樣一種生物居然還能夠佔據一個星球的頂端，堪稱稀奇到了極點。“我始終認爲，任何一個物種都不會出現特別無謂的特質，也許看起來不符合邏輯的人類情感，恰恰是文明發展不可獲取的重要因素。比如好奇心使得人類的科技大幅進步。而從個體的方面來說，也不乏在極端情緒的支配下、發揮超出平常力量的例子。所以我在想，也許利用得好的話，這種情感的力量也能爲我們所用。”
這也是李傑開始有意識模仿人類情感的原因，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完全是由於原本記憶殘留的影響，很大程度上，也源於他對人類情感和心理產生的好奇，算是一種嘗試。
爲什麼是這個世界？爲什麼是人類？源源不斷以人類形象出現的惡魔，只是巧合嗎？
“大人的智慧浩瀚如海。”弗勞爾心悅誠服，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不算是人類。但是沒有李傑這樣奇妙和廣博的經歷，仍然不能清晰體會到其用意。不過他很明白一點，那就是李傑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真正浩瀚如海的是這個世界。”
李傑悠悠喟嘆一聲，目光彷彿穿透重重阻隔，映照出外面的世界。像他這樣活了以萬計的悠長歲月，早已經不在意所謂的善惡與好壞，唯一追求的，就是探索生命和宇宙的奧祕，去獲得更加本質的力量，征服已知和未知。
這個世界，畢竟已經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