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付陽的話，康若芸皺起的眉頭舒緩下來，她還真是有點擔心付陽這個傢伙公私不分咧。
“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這個傢伙認爲私下大家是朋友，就可以在公司裏不講規矩咧。什麼事他們都不敢決定？”
“是這樣，現在所有可以拉的客戶就只剩下了一個叫洪三力的競標者。可是這個人身份有些特殊，被大家認爲是混子頭。張經理和兩位主管覺得如果和這樣的客戶籤合同，會被大家嘲笑我們拉不到正經客戶，拉個垃圾客戶遮羞。所以他們讓我來問您的意思。”付陽如實說道。
“那他們怎麼自己不過來問我？”康若芸眨了眨眼睛問道。
“因爲這個客戶是我從一開始就力薦的，現在的局面成了是我一個人在拉客戶一樣，嘿嘿。”付陽摸了摸鼻子尷尬而無奈地一笑。
“原來是這樣，其實這個洪三力的資料我也看了一點。他的身份的確容易讓人詬病，而且實力也是十五個競標者中最弱的。他們不敢拍板就是擔心最後被當成嘲笑的靶子咧。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會看好這個洪三力呢？”康若芸有些不解。
“康主任，實不相瞞。我不是看好洪三力，而是覺得肯定能拉上這個客戶，也是給我們完成任務上個最後的保險咧。”付陽答道。
“哦？肯定能拉上？你那麼有把握？”康若芸美目連眨了幾下。
“嗯，因爲我和洪三力私交不錯。這次他根本沒有想着競標，還是在我的鼓動下他纔想要試試的。不過我在鼓動他之前還沒有進入曠美世紀。”付陽沒有對康若芸有什麼隱瞞。
雖然這裏面多少也有點他的私心，不過這也無可厚非，誰做事還不都是圖個朋友的便利？
“原來是這樣。哎，既然就剩下這一個客戶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難不成非要被人家剃個光頭？洪三力是什麼身份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在我們眼裏他就是個客戶，他願意購買我們的廣告服務，我們就可以賣給他嘛。付陽，你們抓緊時間去跟洪三力籤合同吧，其他的事不用管了。”康若芸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就點頭同意了。
付陽很高興，點點頭便離開了辦公室，他要將好消息告訴彭磊和蘇嫚。
看着付陽帶着欣喜離開，康若芸偷偷笑了笑。
她笑是因爲這個所謂的大業務在康若芸看來不過是個小嚐試，她一開始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即便失敗了也沒什麼。
當然，她對下屬還是要嚴管理，高要求，不能拿公司的業務當兒戲。
但是付陽這麼認真投入，且表現出了一種強烈的求勝欲，這讓她覺得挺有趣。
其實，這次拉來這個大業務，康若芸也覺得自己有些任性託大了，畢竟客戶部從來也沒有拉到過什麼大單子。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冥冥中似乎就有股力量讓她衝動了，非要攬下這個業務，她也說不清楚這股冥冥中的力量從何而來。
難道是來自付陽？
如果沒有突然來了個付陽，她還會這麼衝動嗎？
現在付陽求到她頭上，於公於私她都無法拒絕，她哪裏捨得讓付陽真因爲完成不了任務而被公司辭掉？
雖然辭掉不辭掉他也還是她的一句話的事兒，但是畢竟公司有公司的規矩，她作爲部門一把手不能帶頭壞了規矩。
所以，就算洪三力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她也是會同意和他籤合同的。
康若芸現在對付陽已經進入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態度和情感。
說她喜歡上他這個小角色了？似乎她心裏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往這方面去想。
可是她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傢伙真的走進了她的心裏，幾乎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想到他。
這的確是讓她有些惶恐不安，同時也讓她覺得很甜蜜，很矛盾。
她惶恐不安不單單是因爲她和付陽之間的身份差距，也是因爲付陽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貌似還不止一個。
如果她真的愛上了他，那可怎麼辦？
康若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看着落地窗外的古城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金色的索尼隨身聽，戴上耳機，摁下Play鍵。
昨天她去音像店買了一盒阿哲最新專輯，其中有一首歌讓她一聽就迷上了，一直重複聽了很多遍。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憶慢慢襲來。
真心的愛，就像落葉，爲何卻要分開？
……
康若芸覺得這首歌太悽美了，旋律太好聽了，百聽不厭，聽着聽着竟是跟着哼唱了起來。
但是唱着唱着卻總是忘記了歌詞，便從磁帶盒裏取出歌詞冊對着歌詞唱。
咦？這首歌的詞曲作者居然叫付陽？！哈哈哈！這麼巧嗎？
康若芸目光瞥見了歌詞上面的詞曲作者，驚訝地發現居然和付陽重名，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哪裏知道，這根本不是重名，就是付陽的作品呀！
而在曠美世紀策劃部裏，夏心悅也在聽阿哲的最新專輯，也在聽這首《秋天不回來》。
但她可是剛到手的磁帶，才拆封第一次聽。
當她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旋律時，腦海裏立即就浮現了9月27號那個雨夜中的羣星演唱會。
那個揹着個醜陋的大揹包，穿着破爛的一次性塑料雨衣的“雨衣哥”，當時唱的不就是這首歌嗎？
夏心悅震驚不已，她趕緊看了看歌詞冊上的詞曲人，發現居然真的是付陽，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天啦！這個傢伙寫的歌被阿哲的唱片公司收購了嗎？居然還成了新專輯的第二主打歌！？”
夏心悅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坐在辦公椅上喃喃自語。
她很想大聲告訴辦公室裏的同事，阿哲新專輯的裏第二主打歌就是他們議論的實習業務員付陽作詞作曲的！
可是她站起來後，又突然意識到，付陽現在跟她還有關係嗎？
她爲什麼要替他高興呢？
她不是將他無情拋棄，一直都瞧不起他嗎？不是一直都要躲瘟神一樣躲着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