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們說的是實話?不是騙局?何嘉欣茫然了。
石凱好整以暇,“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清楚一些連你都不知道的事。”
何嘉欣神情變化莫測,面露遲疑。
良久,她下定決定,勉爲其難地道,“說說看。”
石凱奇怪地打量何嘉欣,“你該不會以爲諮詢不要錢吧?不給錢,我憑什麼告訴你。”
何嘉欣木在當場,半天反應不過來。
她覺得自己是給阿雯面子,才願意聽一聽大師的“獨到見解”。
搞半天,不給錢人家還不肯說。
何嘉欣忍不住說,“哪有先給錢,你再說的道理?萬一我給了錢以後,發現你是胡說八道的話,錢會退回來?”
石凱瞥了何嘉欣一眼,反問,“萬一我說了出來,你非說我胡扯,不肯給錢怎麼辦?”
何嘉欣氣笑了,語帶威脅,“看來,這筆生意是做不成了。”
石凱滿不在乎,揮揮手,“哦,那就別做了,你趕緊走人吧。”
生意成不了,後悔的只會是何嘉欣,她挺無所謂的。
剛纔她仔細想了想,幹嘛要把真相告訴何嘉欣呢?讓她矇在鼓裏,若干年以後悔青腸子也不錯。
何嘉欣略抓狂。
她在社會上打摸滾爬的時間不算短,從沒見過這麼大爺的主。
她總有種感覺,像是她求着人家做這筆生意,而對方根本不在乎。
什麼春天般的溫暖,上帝的待遇,她這個顧客完全沒感受到。
倒像是她欠了對方錢,不得不小心翼翼裝孫子賠不是,時不時還得接受對方冷嘲熱諷。
何嘉欣心裏那個怒啊。
創業初期看人白眼,早就習慣了。
但事業有成後,她就再也沒經歷這些事。
上次看人臉色,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要不是顧忌葉雯,何嘉欣早就走了。
石凱老神在在,真誠建議,“你慢慢考慮。不過,如果你指望我讓步的話,還是直接走人比較乾脆。”
關鍵時刻,葉雯插了句嘴,“錢我出。小凱,把實話告訴她。”
說着,葉雯從包裏掏出一疊現金,推到石凱面前,“剛好我之前取了點錢,給。”
何嘉欣震驚地看着葉雯,隨便說幾句話就給人一萬,她是瘋了嗎?!
收了錢,大致點了點,石凱終於願意開口,“看起來,你家庭、事業、愛情一切順遂。如果硬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話,那就是你的女兒叛逆不聽話,讓你感到很頭疼。”
石凱突然改了主意,決定放開了說。
何嘉欣臉上肌肉忍不住跳了跳。
這件事算家醜,她從未對外人提起。爲什麼石凱會知道?
“明明從小跟着外婆過,卻跟誰都不親,整天跟個瘋丫頭一樣。去年還學人離家出走,失蹤好幾天。後來花光了錢,沒辦法,只能跑回來。”
何嘉欣越聽越是心驚肉跳。
剛想說什麼,就聽石凱意味深長地說,“表面上看,是這樣沒錯。”
何嘉欣愣住,下意識問,“表面上看?什麼意思?”
“你每月都會寄錢回家,一部分錢補貼家裏,一部分錢是女兒的伙食費。不過那筆錢,從來沒用在你女兒身上。”
“唯獨你的女兒,看着別人大魚大肉,她只能喫饅頭,或者鹹菜蘿蔔乾配白粥。平常撿表妹的舊衣服穿,大冬天也沒個新棉襖。鞋子破了個大洞,照樣沒人管。有時候,外婆出去打麻將很晚纔回來,她連幹饅頭白粥都沒得喫,只能餓一晚上肚子。”
“小孩偶爾餓的實在沒辦法了,就跑去阿姨家裏求些喫的。可惜你姐家裏條件不好,只能給很少的食物。”
“沒有護膚品,沒有保暖的衣服,冬天經常生凍瘡,活得生不如死。”
“不可能!”何嘉欣情不自禁吼道。
石凱完全不搭理她,自顧自說下去,“小孩子可憐吶!一年到頭,也只有過年你回家的時候,她才能喫上幾回肉,穿幾天表妹的新衣服。爲什麼?因爲都是做給你看的,爲了你繼續每月給他們打錢。”
“新年過後,她就得把新衣服還回去,順便挨表妹的罵。你難道就沒發現,衣服根本不合身,尺寸偏小嗎?”
“她恨外婆恨得不得了。有次打算向你告狀,結果剛起了個頭,就被你一頓臭罵。因爲你認定她桀驁不馴不服管,沒良心,養不熟。外婆把她帶大,她卻不知感恩,反而背地裏數落老人的不是。”
“你把錢都打給了你媽,卻不知道你媽留了一些做生活費,其他的都給了你弟弟。唯有你姐會照顧一下你女兒,卻因爲經濟條件差,自顧不暇。”
“小孩幾次三番想過自殺,始終沒膽子動手。後來,她終於受不了了,偷了家裏的錢離家出走。可是天大地大,一個小孩子,她又能去哪裏?根本無處容身。錢花光了,只能回家。你知道這事後,還打了她一頓。”
末了,石凱搖頭嘆息,“遇上你這樣的媽,小孩倒了十八輩子的血黴!真是早死早超生。”
“胡說八道!”何嘉欣氣得渾身發抖。
她不肯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石凱依然不理會,歪着腦袋想了想,“不對,應該說跟你熟的人都慘——你就是專門坑熟。誰對你好,誰幫了你忙,你就坑誰。誰把面子上做的漂漂亮亮,其實根本不管你,你倒是會主動討好人家。做人做到你這個地步,挺失敗的。”
說完,她把收到的一萬塊錢現金推到何嘉欣面前,“這錢麻煩轉交給你女兒。以你的名義辦張銀、行、卡,把錢存進去。然後把卡交給孩子,密碼也只告訴她一個人。有這一萬塊錢,她起碼不用經常餓肚子,不用挨餓受凍,能多喫兩回肉。”
小孩處境之悽慘,她這個外人看了都覺得心酸。
明明自己麻麻很有錢,親戚都幫着花,唯獨親生女兒半點好處撈不着,過着死了爹孃沒人管一樣的日子。
何嘉欣已經有動手打架的衝動了,“笑話。我弟弟是孩子的親舅舅,我媽是孩子的親外婆!怎麼可能虐待她?”
何嘉欣真想糊所謂的大師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