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情不自禁想睡個午覺。
正當她快要睡着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石凱頓時一個激靈，驚醒了。
摸出手機，她含糊不清地說，“喂？”
“阿凱，最近過得還好嗎？”清脆歡快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石凱愣了好一會兒，聽出了是誰的聲音。
她不敢相信，遲疑着問，“圓圓？”
圓圓跟她一樣的年紀。當初兩人一起進的公司，一起做銷售，關係不錯。
“是我。”圓圓應了聲。
“好意外。找我什麼事呀？”石凱詢問。
自從離開公司，她跟之前的同事就不怎麼聯繫了。
如今回想起當銷售員的生活，遙遠的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花狐狸已經卷鋪蓋滾蛋。經理既失民心，又不得聖寵，說話不頂用了，部門裏又恢復成從前的和諧氣氛。現在公司缺人手，要招銷售員，你要不要考慮回來呀？”圓圓熱情地詢問。
石凱啞然失笑。
民心是指部門的普通員工想法，聖寵則指的老闆眷顧。
銷售部門有不少年輕姑娘。她們看多了後宮劇，很愛說笑，於是背地裏一直把老闆戲稱爲陛下。
突然聽到這樣的說法，石凱莫名覺得很懷念。
“回去麼？”石凱喃喃自語。
此刻，她的心情挺複雜的。
“對呀！其實那天你走之後，老闆回來就一直黑着臉，顯得很不高興，不過面上沒說什麼。等到經理老婆來公司大鬧一場後，他對經理更加不滿，偶爾甚至會表現出來。我們估摸着，再不久，經理就要走人了。”圓圓幸災樂禍地笑了。
經理包庇花狐狸的時候，她也被花狐狸搶過好幾次顧客。跑去跟經理反映（告狀），經理總是把人勸回去，一點不當回事。
如今，可算是出了口惡氣！
“以前你在的時候，一直是公司銷售第一名，能力槓槓的。這次公司說要招人，我們專門找人事打聽過。她說如果你願意回來，待遇照舊。反正要招人，不如招知根知底、能力強、熟悉公司業務的，跟同事相處還融洽，不用磨合。”
“老實說，公司的福利待遇真的不錯。只要能幫公司做業績，老闆挺捨得花錢獎勵員工的。以前受了花狐狸一肚子氣，大家仍然捨不得離開，還不是因爲在這公司拿的錢多！”
“鐵打的公司，流水的銷售員。就算你在其他公司又找了個類似的工作，可你得重新熟悉新產品，花心思熟悉新的工作環境，最慘的是得重新熬資歷。不如回來，直接是以前的地位。等再熬一段時間，萬一經理走了，很可能由你接任做經理。這不是挺好的嗎？”
石凱失笑，開玩笑道，“我說，你拼命鼓吹我回去，是不是希望我接任經理，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經常包庇你們？”
銷售員得經常出門拜訪顧客跑業務。有時候，銷售員家裏有點事，不想請假，就說出去跑業務了，實際是回家做自己的事。
不過一般來說，這樣的情況極少，一年最多兩三次，部門裏的大家都很有分寸。
其實銷售員底薪很少，全靠提成喫飯，每月拿多少錢是看談下多少業績。就算請假一天，也扣不了多少錢。
但架不住有幾人要還房貸車貸，天天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省錢省的快趕上葛朗臺了。於是爲了多賺點錢，他們暗地裏偷偷做些小動作。
圓圓輕咳兩聲，理直氣壯道，“經理是熟悉的人，大家做事更自在嘛。你要是回來，真的是很好的選擇。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做人也夠義氣，大家都服氣你，老闆也很欣賞你，你收入變高，不是對大家都好麼？”
頓了頓，她開玩笑般，“或者你找了個新東家，待遇比老公司還好，那就不用回來啦！不過能不能給我透個口風，我也想去。”
石凱淡淡道，“我沒找工作，目前呆在家裏。”
“不會吧？”圓圓大驚，“距離你辭職已經快三個月了，蹲在家裏喫老本，你不擔心的嗎？”
快三個月了麼……
石凱翻了下日曆，發現距離她辭職不幹，居然真的只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大概是辭職後的日子太過充實，她總覺得已經過去很久很久。
她找了個蠢萌男友，天天變着法子地親近她。
遇見很多奇葩，接受許多負能量，但也幫助過很多人。
賺到了一套房子，收到的紅包數值將近百萬。
原來還不到百天。
手機另一端，圓圓還在嘮叨，“每個月房租，水電費，喫喝生活費，偶爾買件漂亮衣服，買點護膚品犒勞自己……臥槽，哪哪都要用到錢。我光是用嘴巴念支出項，就覺得好恐怖了，你到底是怎麼撐下去的？！換做是我，在家呆一個月就得擔心荷包擔心到抓狂，然後跑出去重新找工作。”
“最近學會了新技能，打算以後靠新技能喫飯，自己一個人玩。”石凱含糊表示，話裏話外有着深深的疲倦。
“給人打工做夠了。一會兒讓這麼做，一會兒讓那麼幹，有了成績全是領導的，出了差錯都怪員工做的不到位。”
“偶爾遇上傻逼顧客胡攪蠻纏，不講道理，不能給人甩臉，不能轉身就走。爲了公司業績，得硬着頭皮繼續笑臉迎人，把臉湊上去讓人家打。人家胡攪蠻纏，心裏痛罵蛇精病，面上還得微笑着表示，是是是，你說的很對，一番話太有道理了！簡直可以出書供世人瞻仰！”
“我覺得自己好虛僞。現在想想，也不知道從前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圓圓“噗哧”一聲笑了，半是感慨，半是勸解，“世界上有哪份工作不辛苦？起碼這份工作辛苦了有回報，福利不錯，對得起付出的努力。”
石凱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明白圓圓是爲她考慮，特地告訴她可以回公司了。
然而現在的她，已經自由散漫慣了，不想再看人臉色做事，也用不着看人臉色。
“謝謝你專門打電話通知我，不過不用了。我有其他的出路，會過的很好。”
石凱想，憑着異能，如果她希望，可以輕易賺到靠打工一輩子賺不到的錢。
就算有一天，異能又消失了，並且再也不回來，憑她的能力照樣能找得到工作，並收入不菲。
沒有異能前，她能把自己的生活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條。現在多出不少資產，還多了人脈，又有什麼可着急的？
“真不回來了呀？”圓圓驚了下。
她原以爲，石凱會立即飛奔回來呢。
“不啦。自己做點小生意，優哉遊哉過日子，挺好的。早上想賴牀就賴牀，中午時分睡個懶覺，晚上想熬夜就熬夜，不用擔心第二天還要上班。”石凱簡單描述了下她最近過的神仙般的生活。
“自己當老闆，遇上不喜歡的顧客可以直說，讓顧客趕緊走人，別在面前礙眼。就算顧客蠻不講理，衝上來撕逼也沒事，我可以不搭理。顧客不走，我走唄。工作哪能這麼幹？老闆得瘋。”
“過習慣了舒坦日子，再回去過以前的苦逼生活，想想就覺得適應不了。就像鳥兒飛到天空，就算未來的日子也許要挨餓受凍，它也不想再回到籠子裏。”
“……鳥餓了會抓蟲子喫，你餓了怎麼辦？”圓圓很想吐槽。
“別怪我多嘴，可從現實角度來說，想過好日子就是需要足夠的錢。”
“創業不比工作簡單。起碼工資每個月按時打到卡上，創業有失去本金的風險。嚴重的話，還可能欠一屁股債。”
“睡到自然醒，遇事無所畏懼，不用求人，誰不想過你說的那種開心日子呢？我做夢都想！周圍的人肯定也想。可是，不工作沒錢呀，養不活自己。”
石凱不想說她會算命的事，笑着敷衍道，“我已經決定了。反正身上還有存款，先試試唄。失敗的話，大不了回頭打工。反正能承擔的起後果，那就任性一次唄。”
圓圓輕嘆一聲，“你想清楚，錯過這次，以後再想回公司，可能就沒這麼容易了。就算能回公司，也要從最底層重新開始熬。”
“恩，想清楚了。”石凱應了一聲。
“那好吧。”圓圓投降，話裏有幾分難以隱藏的失落，“本來想跟你繼續做同事的，既然你有了其他打算，我就不多廢話了。不管怎麼說，加油，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
掛斷電話，石凱仍然久久回不了神。
剛纔通話的時候，總覺得她跟圓圓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這時，她才更加清楚地認識到，異能改變了她的命運。
石凱挺想繼續睡午覺，不過念頭剛剛升起，手機又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葉雯的電話。
石凱苦笑，頭一次發現，她挺受歡迎的。
“什麼事？”石凱接通電話，直奔主題。
“不好意思大師，打擾了你的休息。不過，手頭上有個事比較緊急。顧客態度不錯，求了我好久，您看能不能抽空跟她見一面，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