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好，我叫許寧，和阿凱同年。”許寧不知對方什麼意思，回答的很謹慎。
“跟她同齡是幾歲啊？”方娟很小聲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可惜，依然被另外兩人聽見了。
石凱自顧自喝茶。她不生氣，對這樣的人不值得動怒。
許寧略火大。你自己的女兒，都不知道她今年幾歲麼？！怎麼當媽的？
剋制。許寧以無上的意志力忍住怒火，拼命壓制住蠢蠢欲動的拳頭。
方娟繼續問，“小夥子在哪工作呀？一看你就是個能幹的，一定是國企之類的好單位吧？”
許寧望天，“畢業以後沒工作過。”
“……一直沒工作過？”方娟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石凱輕輕瞥一眼，就能知道她媽在想什麼。她媽一定在想，阿寧好喫懶做，不上進，簡直是個大懶蟲。
在她媽的觀念裏，每個人都要有份工作。不僅要有工作，還要辛辛苦苦幹一輩子活，這樣才能算得上是個勤勞的人。
她媽不會知道，用勞力賺辛苦錢是最低級的做法。聰明的人不但賺的錢多，而且賺錢沒那麼辛苦。相反，她媽一向認爲，越是工作加班，越是工作辛苦，越能說明一個人擁有良好的品質。
被徹底洗了腦的女人呀！
石凱垂下眼簾，嘴角露出一抹嗤笑。不但被洗腦，而且很雙標。
弟弟高中畢業後就呆在家裏白喫白喝，如今已經近五年，她媽好喫好喝的慣着，幫着弟弟痛罵外面的老闆有眼無珠。然後告訴弟弟，不找工作就不找工作吧，反正家裏有人養。而阿寧兩年沒工作，卻被她媽以異樣的眼光看着。
許寧誠實地搖頭，“沒有工作。”
方娟微愣，下意識問道，“爲什麼不找工作？找不到？還是不想找？”
“不想找。”許寧回答。
方娟被噎住了，半天后問，“家裏人知道你不工作的事嗎？”
“知道，他們很贊同。”事實上，是家裏人堅決要求養着他。不過，這話就沒必要說出來了。許寧心想。
方娟覺得自己的臉有點僵。
她硬着頭皮維持住微笑，換了個問題，“沒有工作，你怎麼養活自己？”
“有人給零花錢，夠喫夠喝夠用的了。”許寧自然地說。
零花錢？
方娟眼皮子直跳，嘴角抽抽，覺得這人非常不靠譜，日後恐怕養不活自己。他的家庭也離奇，居然放任孩子偷奸耍滑。
石凱微微蹙眉。雖然方娟極力想遮掩住目光中的鄙夷，但她依然能看得出來。
因此，她不悅地打斷兩人的對話，喝問道，“你像審犯人一樣審我男朋友，想審到什麼時候？”
方娟驚醒，掩飾般解釋說，“這不是不放心嘛，才幫你多問兩句。就算現在不問，以後結婚的時候，我也得問清楚男方家庭情況呀。”
“不用麻煩，我自己會搞定一切事情。另外，跟你先說清楚，我是不會要婆家禮金的。”石凱似笑非笑看着方娟，目光裏透着瞭然。
方娟當時火就“噌噌噌”往上冒，一肚子話想往外噴。
憑什麼二丫頭說不要禮金，婆家就不用給了？要知道，那錢本來就不是給二丫頭的！女兒都是賠錢貨，禮金就該屬於辛苦養育了女兒的父母！
石凱狐疑地上下打量方娟，心裏犯嘀咕，該不會真被人穿了吧？！
雖然她不在乎方娟有什麼反應，但在她的設想裏，方娟肯定是要鬧上一鬧的，比如撒潑，耍無賴，破口大罵，從各個方面數落她。
等方娟終於意識到她完全無動於衷，不管怎麼鬧都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後，方娟大概會慢慢冷靜下來，逐漸恢復理智。
但是所有的設想裏，沒有一個設想是方娟直接一口答應下來，讓她全權做主！
石凱心中警鈴大作，越發不安，面上一點不露，淡淡道，“恩，好。”
這就是塊石頭，軟硬不喫！
方娟心裏忿忿，臉上又笑成一朵花，“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帶了男朋友回家，在家喫頓飯再走吧。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好久沒聚一下了。”
沒給家裏補貼，她媽趕她出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石凱並不接話，只冷眼旁觀，看她媽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方娟被看的心裏發毛，暗自在心裏嘀咕，她都這樣擺低姿態了，怎麼二丫頭還是一副棺材臉，活像被欠了一大筆錢似的？
許久，石凱撇過頭，“不用瞎忙，我們馬上就要離開。”
“那怎麼行！”方娟急了，“就在這坐着。等我一會兒，馬上就能把菜燒好！”
不等石凱反對，她就一溜煙跑到廚房做菜去了。
等到只剩下許寧和石凱兩人時，石凱冷笑，“不給我拒絕的時間，難道我不會拔腿就走，在桌上留個字條嗎？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強迫人聽話。”
許寧刻意壓低聲線，“阿寧，這是怎麼回事呀？太奇怪了。”輕易就能看出來，伯母在獻殷勤。
“不曉得。”石凱嘆氣，“大概是又想到什麼花樣了吧。不是說過嗎，她的戲很多，非常多。”
“不知道的話，幹嘛不算一卦？”許寧迷惑，“不是說，算卦的能力回來了麼？還是說，家裏人算不了？”
石凱微怔，重複道，“算卦？”
“對呀，你不是算卦很厲害麼？算一卦就知道她想幹嘛啦。”許寧用信任、鼓勵的眼神看着石凱，隱隱有些期盼。
“……”石凱啞口無言。
一門心思想着回家會看見厭惡的親人，她完全忘記自己有異能這件事了。
阿寧說得對，她媽不說實話又有什麼關係，她能看見真相！
“我給忘了。等下，我來算一卦。”石凱開始諮詢異能。
她媽態度和善，石凱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錢。用錢當關鍵詞搜了下，立即出現幾個視頻。她飛快點開觀看。
第一個視頻。
她弟石達在屋子裏來回踱步，面色焦慮，“不行，一定得把石凱名下的面積弄到手。她長年呆在其他城市，要鎮上的房子有什麼用？還不如讓給我們。”
方娟坐在椅子上點頭，連連附和，“從我生下她開始，我就沒過過好日子。她虧欠了咱們多少？本來就該做點事彌補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