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樓,據說是個隱在山中的巍峨山莊。
所以被江湖中人列爲第二山莊。
但是這江湖中富有盛名的滴水樓在何處卻少有人說的清楚。
江湖傳聞滴水樓不僅財富驚人,實力也驚人。
其門下有十大公子,個個武功高強,深不可測。
據說滴水樓樓主是個女人,面如春花,心如蛇蠍。
也有人說滴水樓樓主是個醜陋不堪的殘廢,心機多端,手段殘忍,見過他的人無一例外,全部成了死人。
還有人說滴水樓主已經垂垂老矣,老的分不清是男是女,是個十足的老怪物,出手狠毒,愛財如命,在他手下生還的人,聞所未聞……
江湖傳說莫衷一是,一切似乎都只是個傳說。
江湖中似乎誰也沒有見過滴水樓主,更別說和他交過手了。
又似乎江湖中人連滴水樓在哪裏都不知道。
有的說在江南,有的說在中原,也有的說在塞外。還有人說在海上的一處孤島。
總之滴水樓到底在哪,到底存不存在,江湖中人也是莫衷一是。
可是最近萬花門的人重金打探滴水樓樓主的消息,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
凡是提供滴水樓樓主消息的,一經查證,贈金百兩。
據說是因爲萬花門的萬福婆婆慘遭滴水樓樓主的殺害。
可是百兩黃金似乎少了點。
但也是千兩白銀的價了。
看來,萬花門真的和滴水樓扯上關係,結下樑子了。
天色有些陰沉,宋辰良正在研藥。聽得前院有奔跑的聲音。
宋辰良心道:這孩子,着什麼急啊。
“爹地……”宋九洛泣不成聲跑了進來。
宋辰良慌忙起身,將宋九洛攬在懷裏,道:“洛兒,怎麼了。”
宋九洛哭泣道:“福婆婆她要死了。”
“什麼?你可見有人害她?”宋辰良驚道。
“沒有,沒有人害她。”
“她可曾和你說了什麼?”
宋九洛含淚道:“不曾,一個月前,她只是讓我每日都來看她。今日剛到,她就要不行了。”
“你每日去見婆婆,她可曾有什麼異常?”
“不曾,福婆婆慈祥如祖母,我每次去,她必拉我的手半個時辰,和我說些陳年舊事……”宋九洛的眼淚啪嗒啪嗒打落下來。
宋辰良慌忙拉起宋九洛的手,往他的脈上一搭,宋辰良愣住了。驚道:“她竟將你的奇經八脈全部打通了,竟將內力傳輸與你……”
宋九洛哭泣急促道:“爹地,你快去看看她老人家還有救嗎?”
“沒救了。讓黃伯伯去幫忙料理後事吧。”宋辰良頹然坐下,搖了搖頭。
看來福婆婆這般做法,是打定主意,不活了。
宋九洛大哭道:“不會的爹地。你去看看她,你精通醫術,一定能救她的。”
宋辰良眼圈紅了,只好飛速起身,背上藥囊,帶上宋九洛。
在院外叫道:“黃伯,帶人去萬家壩,給福婆婆料理後事。”
宋辰良的騎術如果在江湖上稱第二的話,絕對沒有人可以稱得上第一。
宋辰良在一處精舍前停了下來。
此處房舍掩映在青山綠水之中,並不突顯,卻很清幽開闊。
早已經有個綠衣女子奔了出來,面色凝重,卻不見悲切之態。
宋辰良問道:“福姨可好?”
綠衣女子垂下頭,沒有說話。只是擡眼看了看宋九洛。
宋九洛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素色衣衫,身形挺拔清瘦。
加之脣紅齒白,神色雅正謙遜,在市井之間自是能得不少青睞。
可是今日卻不同。福婆婆的人似乎對宋九洛格外尊重。
一行人似乎格外謙卑。
宋辰良帶着宋九洛徑直進了院門。匆匆往後堂奔來。
一路,沒有人攔他。
院子裏的人見他們進來,都默默垂手立着。
此時萬福婆婆錦衣華服,端坐在廳堂中間,雙目微閉,面色如金。
白色的鬢髮一絲不亂。
她身側默默地立着兩排白衣人。
此番景象,似乎在等人。
屋內的人見宋辰良和宋九洛進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阻攔。
也依然是垂手立着。
宋九洛撲了過去,叫道:“婆婆。”
福婆婆眼中閃過一絲慈祥的光,下意識地看了看宋九洛腰間的那塊墨玉。
那塊墨玉是她前日贈送給他的。
那是她萬花門的象徵。是九洛在萬花門身份的象徵。
宋辰良飛快地放下藥囊,上前扶住萬福婆婆,輕聲叫道:“福姨,我是辰良。”
回首對宋九洛道,“取叄號白色瓷瓶。”
萬福婆婆似乎是牽了牽嘴角,睜了眼睛,微弱道:“不必了。”
“福姨是寂寞了嗎?”宋辰良有些戚然,還是給她看了看脈象。
萬福婆婆張了張眼睛,又合上,笑了笑,低低的聲音道:“良兒懂我。”
頓了一下,又道:“他去了,我再無念想。”
宋辰良眼圈紅了,大滴的淚滾落下來,道:“福姨心思我懂,只是生者不忍。”
又輕聲道:“福姨對洛兒太過厚愛了。”
“一切,隨緣吧。”
萬福婆婆閉上眼睛,慢慢息了氣息。
宋辰良一看,忍泣將她扶正,道:“福姨走好。”
俯首長跪不起。
整個廳堂內靜默無聲,所有白衣人垂手肅立,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出聲。
只有宋九洛清脆的哭喊聲響徹院落。
這個少年清脆的聲音,迴盪在萬福婆婆精舍的上空:“婆婆,婆婆……”
看靈堂的陣勢,宋辰良知道自己不宜久留,抽身出了廳堂,取了藥囊,出了院子。
廳堂內,宋九洛拉着萬福婆婆的手嚎啕大哭。
此時廳內的兩排白衣人齊齊跪下,其中一人道:“少爺節哀。”
良久,宋九洛隱隱聽到宋辰良遠遠的聲音道:“洛兒節哀。”
便也只好抽抽搭搭地停了哭泣。
擡眼一看,這才發現,身側齊刷刷跪着兩排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