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坐在黑先生的對面，目光呆滯的看着他。
黑先生此刻正在對白苓施法。
稍許後，黑先生收起手掌，而白苓神情慢慢變的正常。
黑先生看着她，道，“你的記憶已經恢復了。”
白苓擡頭，神情冷漠，她什麼話都沒說。
黑先生有些意外她的反應。
正常來說，她恢復記憶後，知道她想要殺的人奪取了她的記憶，然而再利用她去殺自己愛的人，不是應該惱羞成怒麼？
爲何白苓一點反應都沒有？
黑先生擰了擰眉，他沒先開口，而是一直等着。
他想等白苓先開口。
然而，等了許久，白苓就這麼看着他，什麼話也不說。
黑先生終究是沒忍得住，先開口了，“你沒什麼想說的麼？”
“說什麼？”白苓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先開口的人，就已經輸了。”
黑先生，“……”
他就知道！
白苓天生就是他的公敵！
他精心算好的每一步，在白苓這裏，總是會出現反轉。
“你就不想知道，我奪取你的記憶，又幫你恢復記憶，是想做什麼麼？”黑先生既然沒有掌握主動權，便把事情攤開來說了。
白苓靠在椅子上，懶懶的，“你的目的不是很明顯？打開時空隧道，復活一個人？”
“那你不想不知道，爲何我會讓你去拿傅琛身體裏的東西？”黑先生問。
“哦，不想知道。”白苓淡淡的道。
黑先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突然就社死了。
“還有事麼？沒事我先走了。”白苓不平不淡的道。
黑先生沉默了片刻，道，“你認爲傅琛愛你麼？”
“怎麼？反派還有八卦的愛好？”白苓挑眉。
黑先生，“……”
每次跟白苓說話，他總有一種氣不順的感覺。
他擺了擺手，“罷了，你走吧。”
白苓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黑先生忽然叫住她，“你就不擔心我會殺了你麼？”
白苓頓住腳步，眸子斂了斂，隨後擡頭道，“你不會殺了我！”
很篤定的語氣，讓黑先生都有些驚訝。
說到這，白苓又補了一句，“但我會殺了你！”
她那雙清冷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黑先生，如同黑夜裏的鷹眼，直擊黑先生的心臟。
黑先生莫名的心臟一跳，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有些抽痛。
但這股情緒，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白苓看了他一眼，轉過身，直接離開。
然而，她剛走出門，黑先生突然衝了過來，對着他低吼道，“傅琛他不愛你！你不應該跟他在一起。”
“他愛不愛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遠比你自己瞭解你自己。”白苓眸子輕擡，聲音沒什麼溫度，“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給你一次機會，若就此收手，這件事便作罷。”
她神色冷漠的看着黑先生，“若是不肯收手，我會親手殺了你！”
黑先生腳步一頓，看着白苓，久久不能說話。
很長時間，他突然失笑，“原來，你沒有失憶，我自以爲是的算計，其實都在你的算計之中，你掩飾的真好，我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黑先生一怔。
他有些明白，爲何白苓耗費自己的靈力，並且用白家的血植入防護罩卻仍舊沒有殺了他。
那是她故意的。
她早就知道了一切。
“爲什麼？”黑先生不自覺的問。
“因爲，我欠你一個人情。”白苓擡頭，緩緩看着他，“五年前就當我還你的人情了，而這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相信我，我有辦法能殺的了你。”
黑先生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厲害，但你五年前錯過了最佳的機會，現在你就沒有機會了，我萬事具備，只差傅琛身體裏的玉了，馬上我就可以拿到了。”
黑先生的笑有些冷，“只要我拿到玉，我就會打開時空隧道，但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
“你大概對我和傅琛有誤會，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白苓絲毫沒有一點慌張。
黑先生有些愣，“什麼意思？”
“李婉悠被你們送去傅琛身邊了吧？”白苓嘴角的笑越發明顯，“模仿我的樣子，冒充我殺了傅琛，再拿到他身體裏的玉？”
黑先生的神情有些繃不住了，“不可能！我們安排的如此隱祕，你如何會知道？”
“只能怪你找的演員不夠走心。”
黑先生有些失神，但很快便道，“知道又如何？傅琛如此愛你，他定不會對你有防備，而我給李婉悠易容成了你的樣子，她定會得手。”
黑先生頓了頓，繼續道，“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得手了。”
“你還真看的起李婉悠，傅琛是愛我，正因爲他愛我，李婉悠更不會得逞，你太小看人類的感情了，枉你用情至深，卻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黑先生有些惱怒，“閉嘴！我的感情纔是這世上最純潔的，事已至此，什麼都不必說了，月食之日馬上就要來，你阻止不了我，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白苓斂了斂眉，忽的，眸子一擡，神色極其嚴肅，“莫凡！”
黑先生身軀一震，他看着白苓沒說話。
“你既鐵了心，那就最後一戰吧，看看我是不是能阻止的了你，也算是給我們師徒情分劃一個句號。”
黑先生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他拿下面具，看着白苓極其認真的樣子，點頭，“好，那我們就最後一戰，也讓我看看，這個我親自教出來的徒弟，究竟有多優秀。”
白苓看着眼前的人，放在兜裏的手指不禁的緊握。
這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師父，莫凡！
她有一副鐵石心腸，不肯饒恕任何試圖破壞這個世界秩序的人。
但對莫凡，她內心一直是糾結的。
傅琛問過她好幾次，若黑先生是莫凡，她該如何？
她總是回答，是誰都一樣。
但其實，她很不想親自對莫凡動手。
因爲莫老是除了奶奶以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給予她溫暖的人。
他如同親爺爺一樣，讓她在那個冰冷的世界裏，有了一絲溫暖。
她抿着脣，很久纔開口，“下一次，便是生死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