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陶猜測到虎子的二叔是怎麼哄騙虎子喝酒的：“你二叔是不跟你說小子都得能喝酒，這樣纔是男子漢？”
別管年齡多大，這種激將法都能奏效，因爲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不是男人。
“嗯。”虎子點了下頭：“二叔還說，我好好喝酒，就能讓爺爺好起來。”
“你好好喝酒，爺爺就能好起來？”這是什麼邏輯。
虎子很快爲江陶解開了疑惑：“二叔是從山上神仙那裏求來的酒，那個神仙特別喜歡別人喝他的酒，喝的越多，他越高興，尤其喜歡小孩子喝。神仙高興了，自然就會讓爺爺好起來。”
江陶眉心蹙起，這種話她一聽就是假的，還覺得好笑，可看虎子卻是堅信不疑。
虎子她那個二叔可真不是個東西，竟用這種話來哄騙虎子。
她本以爲他哄騙虎子喝酒是想毀了虎子的身體，卻沒想到用心更加惡毒，這完全就是殺人誅心。虎子爺爺的情況應該很不好，而虎子年紀小，不懂這些，單純就會相信二叔的話，一心只想讓爺爺好起來。
多大的期望，最後若是不能如願，就會有多大的失望，還會因此而自責，認爲是自己害死了爺爺。
果然，江陶接下來就聽到了虎子的哭聲：“可我沒能讓爺爺好起來，都怨我是掃把星，剋死了自己的娘，自己的爹，又把爺爺也給剋死了，連神仙都不願管我。”
聽着虎子的哭聲，江陶心疼的不行，一把將虎子摟進懷裏，輕拍他的背：“虎子不哭，不哭，不怨你，不怨你。虎子這麼乖，這麼懂事，纔不是掃把星。”
過了好一陣，虎子纔不哭了，江陶給他拿熱毛巾擦了把臉，敷了敷眼睛，又給他臉上抹了點擦臉油，拉着他去了院裏。
隔壁周大海家在北牆邊上種了一棵杏樹，枝椏有一部分伸到了他們這邊，江陶跟虎子走到樹下，她仰頭指向樹幹：“虎子，你看，現在這棵杏樹還是光禿禿的，等開春它就會開花，長出嫩綠的葉子，立夏後隨着枝葉繁茂，會結出青綠的小杏，秋天後，杏就會變黃熟透，冬天又會變成這樣。
這就是四季變換，生命輪迴，這樣一年一年，這棵樹會越長越大，樹幹越來越粗，枝葉越來越茂盛，杏子結的越來越多，但在這個過程中，它隨時也會死去，有可能是因爲太乾旱了，有可能是因爲長了蟲子，還有可能是因爲某一年的冬天太冷了。
我們人也是這樣，會死亡，會離開這個世界。”
江陶微彎膝蓋，半蹲下，看着虎子的眼睛：“虎子，死亡其實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每個生命遲早都會經歷。人這一生中會遇到很多人，而有遇到就會有分別，就跟有誕生就會有死亡一樣。
但死亡不代表着消失，你的爹孃跟爺爺還一直存在在這裏，陪伴着你。”
江陶將手覆在虎子的心臟處，虎子低頭看了一眼，又擡頭看向江陶，大大的虎眼中滿是不相信：“陶姨，真的嗎？”
“真的，他們一直都在陪着你，只是你看不見他們，他們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照顧你。”江陶揉了揉虎子的頭：“只要你心裏有他們，他們就會一直在。”
“虎子，看着我，陶姨還有話跟你說。”江陶站直身體，讓虎子擡頭看向她。
“陶姨，你想跟我說啥？”虎子見江陶收起了笑，不由有些害怕，以爲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兩件事。”江陶豎起兩根手指，隨後收回中指：“第一件，你要記住，是不是男人不是看喝酒抽菸這種事，而是要看你有沒有擔當。你看你叔，他抽菸喝酒嗎？”
虎子搖了搖頭。
江陶接着問道：“那你覺得你叔是男人嗎？”
“是。”虎子回答的很乾脆，豎起大拇指，眼中滿是崇拜：“我叔很厲害。”
“這件事明白了嗎？”
虎子點點頭，江陶又豎起中指：“第二件，你不是掃把星，也沒有剋死你爹孃跟爺爺。你娘跟你爺爺都是因病去世，是沒有得到及時有效的醫治，而你爹，他是英雄，是爲了保衛我們的國家。”
虎子張了張嘴，顯然很是驚愕於江陶對他說的話，因爲之前從來都沒人對他這樣說過，但沒過幾秒，他就避開了江陶的目光，低下頭看向腳尖：“可二叔他們都說我是。”
他們？江陶迅速抓到了關鍵詞，問虎子：“除了你二叔還有誰這麼說你？”
“都這麼說。”
江陶能想到這個“都”是什麼概念，村裏就是這樣，愚昧迷信，而且惡意滿滿，不在乎對方只是一個四歲多的孩子。
“那你覺得他們說的對，還是陶姨說得對？你相信他們，還是相信陶姨？”江陶將手放在虎子頭上。
虎子擡頭看向江陶，眼中是滿滿的信任：“陶姨。”
“好，既然你相信陶姨，那就記住陶姨說的。”
虎子重重點了下頭：“嗯。”
看虎子還是很傷感，江陶哄到虎子：“虎子，陶姨給你中午做肉餅，想喫嗎？”
“想！”
果然對於喫貨來說，最好的治癒就是美食。
麪粉中加入一點鹽，一半用冷水和，一半用熱水和，最後混合揉成麪糰放在竈臺邊餳着。
這時間，剁餡兒，家裏正好有半斤的五花肉，江陶又少加了一點白菜，省的會膩。
醬油十三香，再加入一點白胡椒跟腐乳湯，將餡兒拌勻。
鍋裏下一勺豆油，花椒大料辣椒段下鍋，待油熱後撈出，再倒入蔥蒜姜沫，爆炒出香。
倒入拌好的餡兒裏，再次攪拌。
虎子在一邊吸溜口水：“陶姨，好香。”
“一會兒等做熟了更香。”
江陶去看了一下面，已經餳發好了，將麪糰分成均勻大小的劑子，擀皮，跟包包子一樣，然後壓成餅。
鍋內刷適量油，中小火煎，兩面煎至金黃便可出鍋。
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