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把他敲醒了之後,良心才稍微回來了一些。
周遭樹木鬱鬱蔥蔥,陰影與陽光交錯映在他臉上,少年額頭上的撞傷在白皙的臉上異常顯眼。
安安錯開他的眼神望向天空,好似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一樣。
被迫弄醒的黎柏從周遭人的神色中猜到了整件事情,從某人心虛的眼神中猜到了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多謝。”黎柏只是清清淡淡道。
風穿過森林,他的聲音穿透過來,安安稍稍放心,看來天之驕子還挺講道理的。
畢竟是爲了幫他嘛,他應該可以理解的。
不然他一個昏迷的人在這裏多危險,他們還想着帶上他已經是仁至義盡。
到時候要是帶上他一個昏迷的拖油瓶,還遇到其他危險那多可怕。
安安爲自己的行爲找到了合理的說法。
外面的神族老師們臉色依舊不好看。
其他幾界因爲不是自己的事情一直是看熱鬧的狀態,看到這裏表情很是微妙。
講道理,黎柏確實當場做任何責怪的動作都不太合適。.七
使勁把人往高處誇!宋涵對所有在場的妖族人暗示。
給別人戴高帽的好處就是這樣,別人就算想要反駁也很難拉下面子。
宋涵深知爲難人的精髓。
妖族其他在幻視鏡前的老師收到宋涵的暗示,一人一句停不下來。
“是我們都小看黎柏了,他就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人。”
“真有神族風範啊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神族!”
……
神族的老師臉色越來越僵,卻不好出言反駁。
在場看戲的其他界大概是明白了,妖族這一場比賽走的就是這種讓別人堵氣的妖豔賤/貨風格。
賽場內。
黎柏咳了兩聲,渾身還滴滴答答地掉落水珠,整個人其實有些狼狽。
黎柏觀察了一下方位。
自己無意識的時候唸的瞬移,是她所在的位置。
這地方離神族其他人所在也不算太遠,黎柏轉身想要離開。
鑑於黎柏現在的狀況實在不怎麼好,安安的良心回來之後看不得這樣的場景,就給他使了一個術法,讓他身上的衣服都速幹了。
安安好心道:“你還有什麼不適嗎?”
當時周圍人的目光都沒讓安安手下留情,這會兒看到黎柏淡然的眸子和額頭的傷口,安安反倒於心不忍起來。
黎柏輕笑了一下,衝安安點頭:“多謝,沒事了。”
還真是她的風格,毛毛躁躁、莽莽撞撞又善良溫柔。
很難把這樣的詞彙放到一起去,但眼前的少女確實是這樣。
走出去許久之後,黎柏還回味方纔心中的感覺。
他...自出生以來,就甚少有這樣的時刻。
被別人保護的時刻。
那種對方把你當成是同等層次的人並且照顧你的感受的時刻。
一直以來,好像自己擔當的都是照顧別人的角色。
安安瞧着黎柏的背影,眸色有些深邃。
鶴歸有些不解:“他們兩個難得不是你死我活的對手關係嗎?現在的氛圍怎...”
江少瑜熟練地使了一個術法讓鶴歸閉嘴。
看着鶴歸有話說不出,江少瑜心裏暢快了。
自從他在攝魂鏡裏面看到黎柏這樣做以後就有這個想法了,這個術法更是反覆操練,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安安與在空中的白鬍子老頭虛空對視。
老頭剛纔還不明白的事情,現在想得差不多了。
那小姑娘確實是在扮豬喫老虎。
從她自己走入森林深處,並且操控霧氣困住自己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那時候甚至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任由她擺佈着,還在心裏小看這個小姑娘。
他們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可這小姑娘下狠手的時候也沒留情,想用綠夭反操控他,要是沒有別人來,老頭覺得她還會對自己下其他的狠手。
白鬍子老頭想着這些又搖搖頭,在自己身上加了一道隱身術法消失在空中。
安安很快移開目光。
這老頭現在因爲綠夭只敢遠遠地觀察在場的人,不敢在她這邊作亂了。
至於黎柏,他既沒有靠近,也沒有去攻擊。
安安沒有太想明白。
自己用着老頭的咒語施術法,要他攻擊自己的同夥。
假如黎柏是他的同夥,他還會只站在那裏嗎?
假如黎柏不是他的同夥,他又會如何呢?
安安不管用哪個思路,都推測不出來黎柏到底有沒有和這羣老頭供出自己的身份。
這也不怪她多想。
黎柏的心思她暫時琢磨不透,並且這人還在她這裏有前科。
哪怕安安知道黎柏最初忌憚且不喜歡這羣老頭,可黎柏的不喜歡與黎柏和這羣老頭利益一致是不想衝突的。
當時安安知道黎柏的想法,並不想用綠夭來知道安安的身世之謎,也並不打算告訴這羣老頭真相。
可是當他已經知道安安的身世之後呢,他會有所改變嗎?
安安不知道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只好從最簡單的辦法來觀察這些。
可現在的狀況讓她更加迷糊了。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安安回神又開始頭疼,現在還一大個爛攤子等她來收拾呢。
安安捆着三個人和幽冥界四人正式開啓了找尋寶物的道路。
外面的老師們看得十分驚訝。
這個安安不知道在走什麼狗屎運,每一步都能堪堪避開毒草。
始終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內的地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反觀幽冥界那幫人,就好像是跟毒草槓上了一般。
江少瑜不知道到底猜到了什麼毒草,身上、臉上五顏六色地各變了一通。
鶴歸更是走兩步就踩到不知道什麼鬼東西,身上減出來的泥點子比真的踩到了毒草什麼都得還要誇張。
而安安並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天賦,只是一直遊移在毒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