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清擡頭看到許光遠,開心的笑道:
“許大哥,你要不要一起來做操?我姐姐教我們的健身操。”
“清兒!”
如玉急忙喝斥小妹。如清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一樣的上下看看。
“還沒做完呢!”
如冰在冷冷的提醒着。
如清馬上嚴肅起來:
“第四節,開始。一二三四。。。。”
知道許光遠站在上面看着她們在做,除了如清外,何氏和如玉如潔都有些不自在了。
何氏直接退場道:
“我去抱小五。”
如玉和如潔則往裏站了一些,希望這個平臺再伸出來一點點兒,把自己擋住就好了。
如冰冷冷的聲音響起:
“都站好了,今天加做三十個深蹲,二姐十個。沒做好的,今天再做高擡腿。”
“冰兒。”
如玉眼神有些飄移的看看上面又看看如冰,如冰還是冷着一張臉喝道:
“如清,我們家的口號是什麼!”
“增強體質,堅強面對,堅持鍛鍊,做一個自強的女漢子!”
“聽到沒有,我說過,我們想要在這老林裏活下去,你們靠我不行,得靠我們大家,衆志成城,大家一條心,其利斷金!我還要說多少次。現在你們還要在意那些虛名面子什麼的?怎麼在狼口下活得下來!不管怎麼樣,我們首先要活着!”
豪言壯語被如冰有些軟糯又有些冷意的語音中說出來,倒是還很入人心。何氏也不用點名的乖乖的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如玉就儘量的面不改色的站得很是僵硬。如潔倒是挺起了胸膛,從冰兒有空就給她講一些要堅強要堅強的話中,如潔重新定義了一下自己的規劃。
從不能成爲家人的累贅到希望能和家人一起建好一個更好的家過更好的生活。冰兒說過,要想達到自己的目標,就只有一點一點兒的來,每天做一點,都會比原地不動更好。
“如清,再來,要是誰做得不夠好,再來,做到好了再喫早飯。”
“是,三姐。”
如冰對小妹吩咐道。如清對領了這個任務很是得意,自己居然能管孃親和大姐二姐呢。
如清又帶着家裏的人做起了操,而如冰剛跳出了這些亂石,進到了一邊的小樹林那裏,然後縱身跳起來,兩手抓住一根樹枝,就把這樹枝當成單槓,開始做引體向上。
一次
二次
三次
。。。。。。
就算站得有點遠,但許光遠還是看到了那小手不能全握住那粗大的樹枝,只能靠着手指尖上用力抓緊了樹,把自己的小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拉昇了起來。
做足了五十個,這也算得是如冰現在的極限了。
然後一下子掉了下來。許光遠都動了一下腳,想要去扶一下,但看她又翻身爬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原地就高擡腿的跳了起來。
跳了一番後,又就着那棵樹,一拳一拳的打在樹上。
許光遠這麼看着都疼,那樹皮是粗糙的,如冰還是個小孩子,小手自然是嬌嫩的,這一拳一拳的打了下來,一會兒,兩拳頭上都是血跡斑斑的。
小小年紀,一招一式有模有樣的,但看得出來,她這些練的,都沒有內力。
許光遠回頭幫洞裏的傷者做了一些護理,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人,應該是軍中之人。
“你現在是清醒的,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
“放心,我看得出來,你是個當兵的,只是現在大興皇朝的當兵的都跑了,他們有糧喫有馬騎,所以,跑得比老百姓更快。但我看你不一樣,你這些傷,應該不是跑被扎的。是被胡人傷了的麼?”
許光遠沒想到自己會成一個啐啐唸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在說,那人一直閉着眼,沒有說話。
因爲不能動,就連自己三急都不能自理,許光遠做爲一個醫者,倒還是用心盡力的照顧着他。
但當許光遠把狼肉乾給他喫的時候,他卻閉着嘴不肯張開。
“你這身體不喫東西不行。這兩天我也不太會弄喫的,咱都是喫水果,但現在有夏家姐妹,她們烤的肉乾還不錯。”
“來吧,嚐嚐,你能相信嗎?這可是狼肉,那個才八歲的女孩子,就是你見過的那個,她殺了一頭狼,我看過那狼皮,應該是一隻上百斤的大灰狼。只是那姑娘頭上被狼抓了兩條道道,怕是不能再長頭髮了。”
說到這個,許光遠還是很惋惜。
“來喫一些吧,剛纔下方她們姐妹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她們這麼努力是想做什麼?也就只是想努力活下去。”
許光遠絮絮叨叨的在他面前把夏家姐妹的事說了一下。
“她們就是難民中的一個小家庭。要不是被人擠出了官道,也可能就活不下來了。現在只能進了這深山來求生,你是個大男人,不能不如幾個小姑娘吧。那小姑娘常說,不論要做什麼,首先要活着。”
許光遠似聊天,也似勸慰的說着,躺在那裏的那人雖說是閉着眼,但眼角卻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活着!多簡單的兩個字,但卻很是沉重。
那一家子在努力的活着,是因爲她們有目標,而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努力活着,就是努力想死都難!
曾經,自己高高在上,指揮千軍萬馬,一生追求極致的就是能戰死沙場,但卻萬萬沒想到,正當壯年的自己,有一天會連生活自理都不能!
現在自己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就只有左手,還不是很靈活。就這麼暗無天日的躺下去,活着,還有什麼希望?
自己的一腔熱血,都被辜負了!
而自己家裏,怕現在也都遭難了吧!
男人眼角的淚只有一滴,卻一直沒有滴落。但看得出來,他嘴角緊抿。
許光遠也不再多說,只是把手上的肉乾再一次遞到他的嘴前。
“首先,要活着!”
男人慢慢的張開了嘴。慢慢的嚼着狼肉乾。
“啊!有蛇!冰兒,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