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女人,尤其是靠着採補幾乎達到青春永駐的女人來說,看到自己衰老的一幕,當真比死了還要難受!
所以,單玉如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之中,雙手不住的拍打着湖水。
然後,她又看到了自己那猶如樹皮一般的雙手……
再擡頭看向四周,她感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厭惡、嘲笑……
單玉如慘嚎之中,終於舉起一隻翠秀環,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在了額頭眉心處……
原著中攪得天翻地覆的天命教教主,於這玄武湖畔,終於結束了她的一生!
“翠秀環”單玉如,淘汰再+1。
郝健緩緩轉身,看向了三大強者碩果僅存的年憐丹。
“年兄,到你了。”
短短五個字,落在“花仙”年憐丹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
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圍,“邪佛”鍾仲遊、“人妖”裏赤媚、“翠秀環”單玉如都死了……
年憐丹苦笑道:“裏兄,黃泉路上慢點走,等等年某!”
頓了一下,他又看向了郝健,神色之中帶上了幾分慨然,“郝健,年某不可能向單玉如那樣搖尾乞憐之後再絕望的去死!既然要死,年某也要像昔日的厲若海一樣,死在衝鋒的路上!”
說着,他握緊了手中的玄鐵重劍,神情漸漸變得冷冽起來。
郝健心中倒是不由得對這位“域外三大宗匠”的最後一位高看了一些。
他感覺自己都不應該叫‘賤聖’了,而應該叫‘宗匠’終結者!
從紅日法王開始,到後來的水月大宗,再到今夜的裏赤媚、單玉如……
好吧,這些原著中橫行一時的大宗師級人物居然全折在了他手裏。
“好了!郝兄,給龐某一個面子,放年兄去吧。”一直淡然自若的龐斑忽然開口了。
郝健眉毛一挑,“給我一個理由?龐兄剛纔可是說了,這場戰鬥絕不插手的哦?”
龐斑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苦笑,“域外聯軍這一戰,數十年成果一朝盡喪!龐某帶他們來的中原,總得留個種子回去……所以,龐某懇求郝兄給個機會。”
秦夢瑤的表情還有些茫然,彷彿還未從剛纔的狀態中清醒,聞言猛然擡頭,看着郝健安然無恙,眼裏頓時泛起異彩。
郝健看着神態誠懇的龐斑,忽然展顏笑道:“就衝着魔師昔日任由郝某一觀迎風峽之戰的氣度,這個面子我當然要給!這樣,還是老規矩,我問一個問題,年兄只要答上來,自可離去,我絕不阻攔。”
“多謝郝兄給龐某這個面子!郝兄但問無妨。”龐斑含笑道。
郝健沉吟了片刻,緩緩道:“后羿射日的傳說你們都知道吧?”
年憐丹和龐斑對視一眼,旋即道:“知道。你們中原的《楚辭章句》有云:‘堯時十日並出,草木焦枯,堯命羿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烏皆死,墮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
“嘖嘖,塞外的文化水平和審美價值不低啊,居然還會讀漢代的《楚辭章句》!我還以爲你們只會放羊牧牛呢……”郝健笑嘻嘻道:“好,我的問題就是……既然十日並出,那后羿爲什麼只射九個,故意留下最後一個呢?”
年憐丹一震,趕緊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擯棄了自己腦海裏的答案,開始絞盡腦汁的想其他各種不可能的答案。
他抓耳撓腮的想啊……想啊,就在郝健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年憐丹忽然看到了一邊的“禿鷲”由蚩敵。
從他的眼神裏,年憐丹看到了一種渴望,一種想要回家的渴望!
“回家……有了!”他的腦海中忽的冒出了一個古怪到極致的想法,放在平日裏絕對想不出來的那種,但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對是奇怪又有理的答案!
想到這裏,年憐丹給了龐斑一個安心的眼神,旋即昂然開口道:“后羿並不想全部射下來以後,自己摸黑回家!”
“嘶……”
這一刻,無論是龐斑還是其他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衆人紛紛大笑不已。
玄武湖畔緊張的氣氛都緩和了下來……
這個答案,果然夠刁鑽古怪!
神了!
郝健亦是一臉驚異的看着年憐丹,感嘆道:“都說人要是被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古人誠不我欺!年憐丹,你他孃的還真是個天才!”
“行了,魔師的面子我給了,你們可以走了!”
年憐丹大喜,卻沒有第一時間離去,而是衝到了湖中,潛入了水下……
許久,他再浮上來的時候,身上負着裏赤媚的屍體,手裏還提着其頭顱。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由蚩敵還是強望生,紛紛動容。
“年某既然活下來了,就不能任由裏兄的屍身沉入湖底任由魚蝦齧噬……自今日起,年某迴轉塞外,終身不履中土!”年憐丹任由水珠從臉頰滑落,沉聲道。
說罷,他負着裏赤媚的屍體,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空中。
“你們也走吧。”龐斑淡淡道。
“是,魔師!”強望生等躬身一禮,也都紛紛遠去。
龐斑看着郝健,忽然笑道:“郝健,其實你並沒有殺死年憐丹的餘力了,對麼?”
郝健嘿然一笑,“老龐說是那就是咯。”
龐斑淡淡道:“裏赤媚臨死前那一掌可不是那麼容易消受的,若是單玉如心志堅定,根本不用死!強弩之末,其勢不能穿魯縞,可惜,他們都看不透……”
“半年後,攔江島,龐某靜候郝兄與浪兄大駕光臨!”
說完,龐斑亦是身影一縱,飄然遠去。
……
直至感應中再沒有龐斑的氣息,郝健臉色驟然一白,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萎頓了下去。
秦夢瑤急忙扶住郝健,讓其靠在自己的懷中。
此時她方知龐斑洞察人心之能果然無有虛傳……
看着郝健那煞白的臉色,秦夢瑤急忙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散發着清香的丹藥,喂郝健服下。